帝娆微微垂下眼帘,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这个如同被雨打落尘埃的绝美尤物。
她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兴味。
帝娆精致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弧度。
“啧。”
她发出一声轻嘲,仿佛看穿了最拙劣的把戏,语气玩味。
“小贱人,终于不装了?”
帝娆微微倾身,强大的气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沈星蓝几乎喘不过气。
“说吧,费尽心机接近我……”
她的目光扫过他此刻狼狈却依旧勾魂摄魄的模样,语气带着绝对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审问,
“想要什么?泼天的财富?还是……通天的权势?”
帝娆冰冷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星蓝的心脏,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他没有……
被帝娆这般污蔑,脑海中响起尖锐地回响,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委屈和愤怒猛地冲上眼眶,酸涩得发疼。
明明……明明我一首在反抗!
从被母亲强行拖拽出门,到被按在那令人作呕的陈总身边,再到拼尽全力逃离那肮脏的目光……
他哪一次不是在说“不”?哪一次不是在用尽力气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相信?!
为什么所有人都像戴上了同样的有色眼镜,只凭他这张脸、这身被迫穿上的衣服。
就轻易地将他钉在“蓄意勾引”、“自甘下贱”的耻辱柱上?
巨大的无力感和被世界扭曲的悲愤,几乎要将他淹没。
看到沈星蓝眼眶又红了一分,更加楚楚可怜,添了几分妩媚感,帝娆冷笑道,
“真不知道你在哪里学的,手段真的低劣,你父亲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帝娆的话,让沈星蓝猛然惊醒,他顾不得帝娆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他身上。
昨天他在母亲带他去陪酒的包间逃跑了。
如果因为他的逃跑,导致沈婷丢掉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项目,甚至因此丢了工作……
沈星蓝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己经感受到皮带抽在皮肉上的火辣剧痛,听到沈婷歇斯底里的怒骂和沈小鱼刻薄的嘲讽。
他太清楚那个“家”的残酷了,沈婷的怒火足以将他撕碎。
他一定会被打死的!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扼住沈星蓝的咽喉咙,绝望的潮水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溺毙。
然而,就在这灭顶的黑暗中,帝娆那句,“说吧,接近我,想要财富还是权力?”
让他猛然看到一丝光亮。
既然……
既然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女殿下,也坚定不移地认为他是在“费尽心机接近”,是在“蓄意勾引”……
那他又何必再徒劳地辩解?
既然所有人都认定我是这样的人……
那我为什么不能……真的去利用这一点?!
一个疯狂而冰冷的念头,如同藤蔓般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长。
他不要财富,那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只想……只想抓住一根能暂时救命的浮木,哪怕这根浮木本身也带着剧毒!
权力!
帝娆口中那轻描淡写的权势,哪怕只是从她指缝里漏出一点点,哪怕只是借用她身份的一点点威压。
也足以震慑住沈婷,足以让他暂时摆脱眼前的绝境
让他好好的在望月贵族学校活下去!
让沈婷不再逼他陪令人作呕的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烧尽了最后一丝犹豫和廉耻。
沈星蓝眼底深处那破碎的绝望,渐渐被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玉石俱焚的冰冷决绝所取代。
“皇太女殿下,我想要权.....”
帝娆听完沈星蓝那破碎的哀求,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脚下那具因恐惧和决绝而微微颤抖的美丽躯体一眼,只是缓缓地、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重新看向前方。
这小东西,确实有让人食髓知味的本事。
那份脆弱又倔强的矛盾感,像一剂上瘾的毒药。
让她还想使用……
她也不介意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甜头给沈星蓝,权当是给新宠物的安抚玩具。
“既然如此,”
帝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我允许你加入学生会,做我的贴身助理。”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决定了沈星蓝后面的人生。
但对匍匐在地的沈星蓝而言,却无异于一道从天而降的赦免令,一根足以将他从地狱边缘拉回的丝线。
帝娆懒得低头确认沈星蓝的反应,在她眼里这个试图勾引她的小男人应当是欣喜若狂。
她优雅而从容地从昂贵的手袋中拿出私人定制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动几下,接通后,语气是公事公办的简洁冰冷:
“钟总管,安排一下。沈星蓝,即刻起加入学生会,担任我的私人助理”
说完,她按下结束键,手机被随意地收回。
做完这一切,帝娆将脚踝从他冰冷颤抖的手指中抽离出来。
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处理好你自己,别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
“低贱,下作。”
她丢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没有再看沈星蓝一眼,便迈开步伐,身影很快消失。
只留下沈星蓝独自一人,如同被遗弃的破旧玩偶,依旧狼狈地趴在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