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镶嵌着皇室徽记的黑色豪华轿车,稳稳地行驶进南巷区破败狭窄的巷口?
与周遭灰扑扑的环境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无数窥探的目光。
车刚停稳,沈星蓝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跌撞着冲了下来。他只想逃回那个虽然冰冷但至少熟悉的空间。
紧随其后下车的奈岚,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作为皇室侍卫,为主人开关车门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沈星蓝如此急切的动作,让她伸出的手落了空,脸上那职业化的微笑,罕见地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沈星蓝!!”
一声饱含滔天怒火的尖利咆哮,如同炸雷般从巷子深处那栋低矮的房子里传出。
沈婷如同一头发狂的母狮,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那张刻薄的脸上写满了要将逆子生吞活剥的狰狞。
她昨天在酒店丢尽了脸面,憋了一肚子邪火正无处发泄!
然而,当她冲到巷口,目光触及沈星蓝身上那件剪裁精良、面料华贵得在昏暗巷子里仿佛能自行发光的宫廷礼裙。
那狂暴的怒火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的视线猛地扫向旁边那辆散发着无声威严的皇室豪车,以及站在车旁身姿挺拔,穿着宫廷侍卫服,腰间戴着佩剑的奈岚。
这身装束在平民眼中,是绝对的权力象征,代表着他们只能仰望的云端世界。
沈婷脸上那狰狞的怒容如同劣质的面具般寸寸碎裂,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换上了一副谄媚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她小跑着凑到沈星蓝身边,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关心的问道:
“哎哟!我的星蓝宝贝!你昨晚去哪里了呀?可把妈妈担心坏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慈爱”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儿子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随即,她迅速将目标转向奈岚,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脸上堆满了极致的讨好:
“这位……这位尊贵的小姐,请问您是……哪位贵族的小姐?昨天是您照顾我们家星蓝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
与此同时,沈小鱼也幸灾乐祸地跟了出来,满心期待看沈星蓝被暴打的凄惨场面。
可当他看清沈星蓝身上穿着那件只有顶级贵族公子才有资格穿着的华丽礼裙,以及那辆皇室专用豪车和气势逼人的女侍卫。
脸上的幸灾乐祸瞬间僵住,化作一片空白和难以置信的震惊。
怎么会?!
这个贱人……怎么可能?!
奈岚对眼前这戏剧性的变脸视若无睹。她只是履行护送任务,无意卷入这平民家庭的闹剧。
她保持着侍卫的冷峻与疏离,微微颔首,“我只是奉命送沈先生回家,人送到,我先走了。”
说完奈岚干脆利落地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黑色的豪车迅速驶离,只留下巷口扬起的微尘和一片死寂。
奈岚一走,沈婷的目光立刻重新盯着沈星蓝身上,尤其是他穿着的那条裙子。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星蓝脸上:
“星蓝!快告诉妈!刚才那位小姐是哪个贵族的?!我的天!这裙子……这料子……这做工……得值多少钱啊?!你昨晚是不是……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她粗糙的手指忍不住想去那光滑昂贵的布料,眼神里的贪婪和算计赤裸裸地燃烧着。
“够了!”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沈星蓝,他脸色惨白,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猛地挥开沈婷伸过来的手。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作呕的盘问和贪婪的目光,转身就想逃回那个狭小冰冷的房间。
“沈星蓝!!”
被挥开的沈婷瞬间恼羞成怒,那点虚假的谄媚荡然无存,刻薄的本性彻底爆发。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追上沈星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尖利刺耳:
“你聋了是不是?!老娘问你话呢!你昨晚是不是去伺候那位贵族小姐?!啊?!你这个贱骨头,攀上高枝就不认娘了是不是?!我看你是皮又痒了!找打!!”
她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就要扇下来。
眼看沈婷的巴掌就要落下,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
沈星蓝甩开了她的手,往屋子的方向跑去。
沈安宁脸上堆着精明的笑容,压低声音,凑到沈婷耳边,语气充满了市侩的算计:
“妈!消消气!您想想,要是星蓝真攀上高枝儿……”
她刻意停顿,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沈星蓝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礼裙,
“咱们家还用在你公司里当牛做马,看那些老女人的脸色?你以后啊,就等着躺在家里享清福,当贵族的丈母娘吧!”
沈安宁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浇熄了沈婷的怒火,
对啊!
如果沈星蓝这个“赔钱货”真能傍上一位贵族小姐,那泼天的富贵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她还用得着去讨好陈总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还用在公司里受气?!
沈婷脸上顿时阴转晴,甚至绽放出一种近乎狂喜的光芒,她一把抓住沈安宁的手,激动地拍着:
“对对对!安宁你说得对!是妈糊涂了!”
她立刻转向沈小鱼,声音都带着兴奋的颤音:
“小鱼!快去!去问问你哥哥!他昨晚是不是真的跟那位尊贵的贵族小姐在一起了?问清楚是哪家的小姐!快去啊!”
沈小鱼站在原地,看着母亲脸上那毫不掩饰,因沈星蓝而起的狂喜,一股冰冷的妒恨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凭什么?!
凭什么又是沈星蓝?!凭什么这种天大的好事能落到这个贱人头上?!
但他也只能脑海里想想,沈小鱼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干涩地应道:
“……好的,妈妈,我……我这就去问他。”
说完,沈小鱼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走向沈星蓝那个位于角落,狭窄逼仄的小房间。
那扇薄薄的、连个像样锁都没有的门,被他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吱呀”一声推开。
昏暗的光线下,穿着那身华美得不似凡间之物的宫廷礼裙的沈星蓝,正背对着门口。
那纤细挺拔的背影,在破旧房间的衬托下,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仿佛一位误入贫民窟的落难王子。
这副景象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沈小鱼的眼球。
强烈的嫉妒和屈辱感瞬间冲垮了他勉强维持的理智!
沈小鱼猛地冲进去,几步就跨到沈星蓝面前,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刻因为嫉妒而彻底扭曲。
他恶狠狠地剜向沈星蓝,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鄙夷和愤恨: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是不是又不知廉耻地爬上了哪个贵族小姐的床?!快说!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手段勾引的?!”
“沈星蓝你真是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