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容貌俊秀却眼神冷漠的男仆应声上前,手中稳稳托着一个精致的骨瓷小碗,碗里是黑漆漆、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汁。
钟总管转向沈星蓝道:
“沈先生,皇太女殿下身份尊贵,目前不宜留下任何子嗣。这是皇家宫廷御医亲自开的方子,温和有效,不会对您的身体造成损伤,请放心服用。”
沈星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夺过男仆手中的药碗,仰头就灌。
那药汁极苦,苦得他胃里翻江倒海,苦得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进碗中。
看着沈星蓝安静地喝完了药,钟总管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他微微颔首,“沈先生沙发旁边为您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请您换上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说完他指了指旁边叠放整齐的一套崭新衣物和桌面上一盒药膏。
说完后,他和两个男仆离开了办公室。
沈星蓝胡乱地抹掉脸上的泪痕,用尽全身力气才支撑起酸软无力的身体。
他抓起沙发上那套崭新的衣服,跌跌撞撞地挪向办公室内奢华的独立浴室。
冰冷的瓷砖触碰到他赤裸的脚心,激得他微微一颤。
拧开巨大的镀金花洒,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如同密集的雨点,砸在沈星蓝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水流顺着白皙却布满暧昧红痕的肌肤蜿蜒而下,试图冲刷掉什么……
温热的水流冲沈星蓝麻木地站在花洒下,脑海里反复闪现着昨夜那些不堪的画面。
指尖触碰到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帝娆的强势,以及那完美的躯体是怎么强迫自己的。
“好脏…”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
泪水混着水流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真的好脏…洗不掉…怎么都洗不掉…”
他像是被某种念头魇住了,猛地抓起浴球,挤上大量的沐浴露,开始近乎自虐般搓洗着自己的身体。
尤其是那些被触碰过、留下过印记的地方,他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擦着,仿佛要将那层被玷污的皮肉都搓下来。
白皙的肌肤很快被搓得一片通红,甚至有些地方渗出了细小的血丝,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
水蒸气弥漫了整个浴室,氤氲的雾气勾勒出少年纤细却布满红痕的身躯,的景象,此刻更只透着一种破碎的凄楚。
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那些烙印在心灵深处的屈辱和脖子上以下那些深深浅浅的红痕,顽固地存在着。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终于将他彻底击垮。
沈星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滑落,蜷缩在浴缸里,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失声痛哭。
那个干净、完整的沈星蓝己经死……
沈星蓝抬起头,望向镜中。雾气氤氲的镜面映出一张过分漂亮却写满疲惫和哀伤的脸。
那双曾经清澈的桃花眼,此刻红肿不堪,眼底深处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还有被强行催生出的脆弱媚态,让原本本就绝色的脸,更加楚楚动人。
沈星蓝对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
拿起钟总管留下的那管宫廷秘制药膏,沈星蓝指尖沾着冰凉的膏体,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涂抹在那些最隐秘、最疼痛的伤口上。
药膏散发出清淡而昂贵的香气,很快,皮肤上那些刺目的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下去。
只留下淡淡的、暧昧的浅粉色印记……
身体的痕迹可以被昂贵的药物轻易抹去。
那心里的呢?
沈星蓝无比清醒地知道,就算他对着全世界嘶吼是帝娆强迫了他,也绝不会有人相信。
在所有人眼里,只会是他这个低贱的平民男子不知廉耻,用了下作手段勾引了尊贵的皇太女。
一会后,他默默地穿好那套不属于自己的贵族才能穿的衣服。
身体的疼痛让他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下身的伤口。
沈星蓝只能紧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像逃离地狱般,离开了那间充满噩梦的皇太女办公室。
所幸天色尚早,学生会大楼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沉重而踉跄的脚步声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回响。
他一路低着头,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煎熬,终于走出了那座象征着权力与屈辱的学生会建筑。
站在学院大门外,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将自己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塞了进去。
“去…南城巷…” 他报出一个平民区的地址,声音沙哑得厉害。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这个脸色苍白、眼角红肿、穿着身昂贵衣服却神情恍惚的少年。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鄙夷。
这种平民男子他见得多,不过是为了能勾引贵族学校里的贵族小姐,才倾举家之力,上了望月贵族学校。
出租车在南城巷口停下。
这里是罗特兰帝国首都规划中明确的“平民区”,与方才路过的贵族区判若云泥。低矮破旧的房屋挤挨在一起
沈星蓝忍着身体的不适,付了车资,在司机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中,步履蹒跚地走向巷子深处一栋旧楼。
每一步都牵扯着隐秘的伤口,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狭窄破败的客厅里,他的亲姐姐沈安宁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看到门开,立刻停下来。
“沈星蓝!你还知道回来?!一晚上死哪儿去了?!”
沈安宁劈头盖脸地质问,声音尖锐。
旁边沙发上,继弟沈小鱼正悠闲地嗑着瓜子。
他瞥见沈星蓝进门,立刻放下瓜子,换上一副亲昵的姿态挽住沈安宁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
“哎呀姐姐,你别急嘛!我昨天放学时亲眼看见的,阮家大小姐阮从凝带着几个跟班‘请’哥哥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