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痒痒~~~"龙巍咯咯笑着在她怀里扭动,像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他新剪的短发茬扎着苏傲的脸颊,带着儿童洗发水淡淡的薄荷香,让她想起初夏清晨沾着露水的薄荷叶。突然,小家伙安静下来,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呼出的气息带着儿童牙膏的草莓甜香:"那...……可以给小花也买新书包吗?"
苏傲微微一怔。小花是小区里的流浪狗,一只黄白相间的中华田园犬,总是趴在幼儿园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孩子们放学。上周它刚生了西只崽崽,龙巍每天都要省下半盒牛奶,蹲在树根旁看小狗们的舌头卷着奶滴。
"就是...就是..."龙巍绞着手指,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小花要接送小狗宝宝上学呀。"他说得那么认真,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傲感觉眼眶突然发热。她想起前天龙巍把最爱的霸王龙玩具送给福利院孩子时,也是这样用软糯的声音说"弟弟更需要它"。她轻轻捧住儿子的小脸,拇指擦掉他鼻尖上的果酱:"好,等妈妈从老家回来就给小花买狗狗专用书包,再买一包它最爱的骨头饼干。"
"还要买小奶瓶!"龙巍兴奋地补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小狗宝宝要喝neinei!"他的运动鞋在苏傲裤子上蹭出两道泥印,那是早上非要踩水坑的"战利品"。
苏傲望着儿子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他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车祸留下的。她收紧手臂,觉得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正窝在她的怀里,带着草莓牙膏和阳光的味道。
次日清晨,苏傲将龙巍送到幼儿园后,坐上了开往竹泉村的早班车。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高楼逐渐变成开阔的田野,金黄的油菜花田像打翻的颜料罐,一首蔓延到青灰色的山脚下。她着手机里龙巍做鬼脸的照片,心情却随着颠簸的车厢渐渐沉了下去。
"哎哟,这不是苏家丫头吗?"这时一位挎着竹编菜篮的大婶上了车,她左右看看突然朝苏傲凑过来,篮子里新挖的春笋还带着泥腥味,“听说你在城里卖菜发了财?”苏傲下意识礼貌地笑笑:"张婶好,我那就是小本生意。"
"小本生意?"张婶嗓门陡然拔高,引得前排打盹的民工惊醒回头,"村里都传遍了,说你种的西瓜一个能卖好几百!去年老王家的瓜也才卖两块五一斤!"
周围的乘客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后排戴金链子的男人放下手机,眯眼打量着这个穿素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苏傲闻到空气中飘来劣质香烟和汗酸混合的味道,不动声色地将背包移到胸前。
"哪有那么夸张,"她压低声音,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裂缝里干涸的口香糖,"就是品种特殊点,碰巧有酒店愿意高价收。"
张婶还想追问,苏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顺势闭上眼睛。车内的窃窃私语却像毒蛇般钻入耳中:"...听说是得了什么特殊培育的种子..."
"...好像她自己还有特殊肥料..."
“会不会是转基因,听说那玩意吃了可不好……”
苏傲攥紧了包带,指节发白。背包夹层里,三包用灵泉水培育的西瓜种子正散发着微弱的温度。这些流言若传开,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车窗外,竹泉村破旧的站牌在尘土中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