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傲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父母全部的养老钱！她急忙拉住父亲："爸，那片地......"
"怕什么？"苏胜德红着眼睛扫视众人，"有这五十亩试验田，咱们种什么都够！李大哥，你年轻时在农技站干过见识广，愿不愿意当技术顾问？"
李爷爷的枣木拐杖"咚"地杵在地上，老人缓缓走出人群："算我一个！我家后山那两亩梯田，全跟着苏丫头干！"令人意外的是，方才还在质疑的李家孙子突然挤到前面，晒得黝黑的脸庞泛着光："苏叔，我大学学的农机专业，地里的铁家伙我都能摆弄！"
这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先是几个年轻人举手，接着是拖家带口的中年汉子，最后连裹着小脚的王阿婆都颤声说要拿菜园子试试。夕阳西沉时，除了王二麻子那伙人和己经外出打工的几户，大半个竹泉村都在合同上按了红手印。
签完合同己是日头西斜。苏傲和父亲并肩走在回家的田埂上，身后传来村民们热烈的讨论声。李爷爷正带着几个后生用皮尺丈量荒地，李家孙子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灌溉沟渠的走向。晚风送来泥土和秸秆的气息，苏傲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着那些忙碌的身影。
"爸，谢谢您。"她轻声道，嗓子有些发紧。苏胜德摆摆手，粗糙的大手在她肩上重重一按："跟爸爸客气啥。"他望着远处正在钉木桩标记地界的乡亲们，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那西瓜，真没什么问题？"
苏傲咬了咬唇。月光下，父亲鬓角的白霜清晰可见，那是为供她上学累出来的。"爸，我保证绝对安全。""行，你心里有数就好。"苏胜德没再多问，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拿着，你妈昨晚烙的葱油饼，趁热吃。"
饼还带着体温，苏傲咬了一口，熟悉的葱香让她鼻尖发酸。她望着远处热火朝天的景象，突然拉住父亲："爸，我想好了，第一批收成的钱，先给村里修那个蓄水池，再添置几台柴油抽水机和打药机。"
"嚯！"苏胜德手头的香烟差点掉地上，"那得扒层皮！你舍得？"
"那有啥。李叔家不是有头老黄牛吗？咱们租来耕地。"苏傲数着手指盘算，"再买些新式锄头和喷雾器，请农技站的人来教大家使用。还有..."她眼睛一亮，"王婶家闺女不是学会计的吗？请她当我们出纳，每月开工资。"
父亲的眼神渐渐柔软，突然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像她小时候考了满分那样："好丫头，你先别急着往外掏钱，等见了真章，那些观望的自然会跟上来。"
回到家，院门前的景象让苏傲愣住了：一篮还带着露水的青菜，两罐新腌的辣酱，三双绣着平安符的鞋垫...都是乡亲们悄悄送来的心意。母亲正抱着龙逸在灯下试穿虎头鞋，见她回来笑道："张家阿婆送来的，说保佑咱家小子壮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