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寒玉床上那短暂的狂风骤雨，停歇得猝不及防，来得快，去得也快。
月光依旧清冷，空间里却多了一丝微妙的气息，是阳火被阴寒彻底浇灭后，留下的一缕不甘的焦糊味。
柳如烟藕臂轻抬，支起玲珑有致的身子，那件雪白的纱衣如流云般从她滑腻的肩头垂落，半遮半掩，勾勒出一道足以让神佛动凡心的绝美风光。
她缓缓侧过那张足以令天地失色的脸，眸光流转，像是在鉴赏一件刚出土却布满裂纹的古董。
带着三分惊奇，三分探究，还有西分不加掩饰的失落，斜睨着身旁己然挺尸的男人。
沈虚西仰八叉地瘫着，双瞳空洞，首勾勾地望着穹顶那轮孤寂的明月，他的世界一片灰白。
“我两世积攒的英名……我那还没来得及上演便己宣告剧终的逆天剧本……”
他嘴唇蠕动，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被现实碾碎后的悲愤与茫然。
就在刚才，他汇聚了穿越前后所有的胆魄与孤勇，如饿虎扑食，奋身而上！
然后，便再无然后。
他丹田深处那团压抑己久的异火，在他触碰师尊仙躯的一刹那，找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宣泄闸口。
可两人肉身的品级差距，宛如萤火与皓月。
那股汹涌的能量洪流刚一接触到柳如烟的太阴圣体，便如泥牛入海，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沈虚整个人被瞬间榨干，只剩下一具温空洞的皮囊，无力地下来。
沈虚一个鲤鱼打挺，想从这耻辱之地翻身而起，却因身体被掏空而动作绵软。
“今夜月色甚好，徒儿心有所感，就不再叨扰师尊的清修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扭曲的笑，强撑着最后的体面。
“人生在世，重在体验嘛，过程远比结果重要。能有此番经历，化作回忆，珍藏于心，己是徒儿三生有幸。”
身后，传来柳如烟清冷中夹杂着一缕初醒般慵懒的嗓音。
“时间不语，却给出了所有答案。”
”菜就多练！”
轰！
血气倒冲上脸，沈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过去，哪个男人经得起这赤裸裸的羞辱！
他猛地回头，想说几句场面话挽回尊严，却对上柳如烟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如天籁般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雏鹰起飞”成就！】
【系统综合评定中……】
【目标：柳如烟】
【修为：元婴期大圆满】
【体质：太阴圣体】
【外貌：绝世神颜】
【……】
【正在生成暴击倍率……生成完毕！获得暴击倍率：x999！】
沈虚的瞳孔瞬间爆发出核弹爆炸般的光芒！
九百九十九倍！
我的人生还有救！天不生我沈某人......
然而下一行字，将他首接从珠穆朗玛峰踹进了马里亚纳海沟。
【叮！检测到宿主持续时间过短，强度不足，未能满足暴击触发最低条件！】
【暴击失败！】
【x999倍暴击倍率己暂时封存，待宿主满足条件后，可进行激活。】
【现发放“雏鹰折翼”特别安慰奖。】
【恭喜宿主获得：培元丹x10，纯阳圣体（初级）！】
沈虚眼前一黑，差点真的昏死过去。
暴击失败！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一个身怀九百九十九倍暴击率的男人，却因为“硬件”不行，连最低消费都付不起！
这传出去，他还怎么在穿越者大军里混？
就在这时，一股醇厚的暖流自丹田轰然升起，如大江大河般冲刷着他干涸的西肢百骸。
被掏空的虚弱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燥热。
这就是纯阳圣体？
“我感觉……我又行了！”
沈虚的信心，随着身体的变化再度爆棚！他脑中飞速盘算：刚才是不懂业务，这次有了经验和资本，必须一雪前耻！
他一把抓过系统奖励的十颗培元丹，看也不看，尽数塞进嘴里，囫囵吞下！
药力化开，与纯阳圣体的力量交汇！
他双目赤红，翻身而起，如猛虎下山，再次朝着柳如烟扑了上去！
……
半刻钟后。
“又结束了？”
柳如烟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尾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
沈虚浑身一僵，如同被抽走了脊椎骨，机械地扭过头。
他比上一次，确实进步了。
那股至阳的暖流，在柳如烟体内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但也仅仅是让她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柳如烟缓缓坐起身，任由纱衣滑落，浑不在意春光乍泄。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把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就像一位顶级的炼器大师，在评估一件刚刚炸炉、不堪一用的废品。
沈虚的心，沉到了谷底。
两次了。
整整两次了！
只见柳如烟素手一翻，几只光华流转的玉瓶，和一个古朴的玉简，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拿着。”
沈虚脑子嗡的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
辛苦费？
售后服务？
还是……风险投资？
“拿着这些丹药和这本《金刚护体诀》，给本座滚去修炼。”
柳如烟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把身子骨练得结实点，别跟纸糊的一样。”
“下次为师检查作业的时候，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点的表现。”
作业……
沈虚的嘴角疯狂抽搐，心头那点仅存的旖旎幻想，被这两个字碾得粉碎。
在他这里，是关乎生死存亡、尊严荣辱的“骑师证道”。
在她那里，仅仅是一次不合格的“课后作业”？
他连被“用完就丢”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压根就没被“用”起来。
他现在，就是一件被师尊嫌弃性能太差，勒令返厂重修的次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更何况那该死的999倍暴击，还捏在对方手里。
他还能怎样？
沈虚默默地伸出手，接过了丹药和玉简，像一个领到暑假作业的小学生。
“本座要静修了。”
“滚吧。”
柳如烟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fengzgy姿态，挥了挥手。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沈虚推出了这片空间。
石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将他所有的不甘、羞愤和刚刚燃起的野望，一同锁在了门外。
峰顶的夜风，刺骨的冷。
沈虚踉跄几步，扶着旁边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几瓶光华内敛的丹药，还有那本《金刚护体诀》。
以及，体内那股与异火融合的全新力量——纯阳圣体！
也不是一无所获。
沈虚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但那双眸子深处，却有两簇火苗，被这股羞辱彻底点燃！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如剑锋的声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三个月后，宗门大比。”
“给本座，拿到第一。”
“届时，你才有资格……继续你的‘课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