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咱们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怎么能收你这份重礼呢？你可别这么破费。”
林蔓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接着把盒子推进了几分。
然后顺手拉过自己带来的那个网兜。
拉开拉链一角，里面整整齐齐排列好的护肤品一下子映入眼帘。
她边展示边说：“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新款的秋冬护理套装，专门为纺织女工设计的。你们厂里车间那些棉花絮飞来飞去，最伤皮肤了。”
一边说着，她顺手打开了样品的盒子盖子，把那一小罐乳白色的润肤霜拿了出来，举到苏大山鼻子边上，示意他闻味道：“您瞧瞧，这是我们加了桂花成分的味道，现在正是中秋节前后最应季的好香味。”
苏大山有点措手不及，还没回神就吸了一口这股扑鼻而来的桂花甜香，鼻子一抽一抽地。
“你这姑娘不会无缘无故送东西给我，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其实也真的没什么难的。”
林蔓笑盈盈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希望，您能让厂子里宣传一声——说这次中秋福利由厂里发放，不过如果工人凭厂牌来买的话，我可以统一打八折优惠。”
她语气一顿，接着压低了些嗓音，用更私密一些的语调补充道：“这样一来，既帮您挣了个体面，大家伙又能得到实惠，不算是双赢吗？”
苏大山听后沉默了几秒钟，目光落在面前的月饼礼盒与护肤品之间来回游移了一下。
“这倒还真说得过去……让我考虑考虑。”
苏大山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眉头微皱。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去几年过中秋的情景。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之间送的礼物都是那一成不变的月饼礼盒，拆开包装时连味道都似曾相识，更别提有什么新意了。
往年送的确实是千篇一律的月饼，一点心意都没有，甚至有点敷衍人。
他老婆前几天还在家里唠叨，说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皮肤也得开始保养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应付。
“护肤啊……”
这词在苏大山脑子里绕了一圈，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就被林蔓递来的袋子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种看起来质地不错的网袋，袋口还系着一根绳子。
看上去既结实又有档次。
他用粗粝的手指轻轻了两下袋子的绳子。
那感觉不像普通包装那么廉价，反倒带着一种细致。
终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行吧，听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但话说前面，如果东西不好，我可不能替你说话。”
“保证可以退换！”
林蔓立刻接道。
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油印的传单，递到苏大山眼前，“您瞧，上头都写清楚了。”
那纸张虽有些粗糙，字体也有点模糊。
但却详细标注着产品名称、功效、使用说明以及退换政策。
苏大山这才露出笑意。
就在他接过装着商品的网兜时，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随即抬起头问道：“哎，对了，你刚才说的是……找我办事？不是找蓓蓓？”
她早就预料到了对方会有这一问。
因此表现得很是平静自然：“当然了，这种事情得您来做决定嘛。”
她顿了顿，一边说话，一边像是不经意般若无其事地问道。
“蓓蓓最近在忙啥？好一阵没见她来了。”
苏大山闻言，先是点了点头，接着皱起眉，“谁知道那闺女……整天藏着掖着的，前天还——”
说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语气转为含糊不清。
“女孩子的事情，我也不好多打听。”
林蔓心中已然明了，看来苏蓓蓓跟宋沅皓见面都是瞒着家里的。
连父亲都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干什么。
意识到这点后，她识趣地转开话题，不再纠缠这件事，继续和苏大山敲定促销活动的具体细节。
临走前，林蔓还不忘特别提醒一句：“那套您带回加给嫂子用用看，试一试效果。要是真不错，随时可以来我这儿进货，我这里保证货足量够，价格公道。”
说完，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另一边。
夜色渐渐压了下来，街道上逐渐变得寂静起来。
可就在这样平常的一个傍晚，林蔓预感中的事情如期而至。
果然，如她所料那般，宋沅皓这次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他再次登门找上门来了。
林蔓站在店内靠窗的位置朝外望去，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切都在林蔓预料之中。
周瑾言听见有人找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把手头上的工作一一安排妥当，确认没有任何疏漏之后，这才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办公室。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宋沅皓站在水吧的门口左右张望。
一眼看到周瑾言从楼里出来，宋沅皓立即抬起手，用力朝他挥手示意，脸上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笑容。
周瑾言则依旧是那种沉稳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朝水吧那边走去。
一靠近，宋沅皓就迫不及待地一把将他拉到水吧靠角落的位置，低声开口道：“周队长，前几天我和你说的那件事儿，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清楚一点？”
周瑾言听了这话，略微停顿了一下，做出一种犹豫的样子说道：“之前我对林蔓确实了解不深，但没想过她居然是这种人！”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宋沅皓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
“这女人最会装好人了，外人面前笑得可亲可近，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儿！”
他说得越来越激动，情绪几乎溢于言表，连嘴角都泛起了细小的口水星子。
“我跟你讲，周队长，现在你知道她为人了就别再和她扯上任何关系！要不然，等哪天你真栽在她手里，到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是啊。”
周瑾言点了点头，语气变得越发凝重。
“你的提醒很及时。也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不然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宋沅皓脸上浮现出一种满足的笑容。
“那肯定啊！我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闲话的人，但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嘛！”
随后，他顿了一下，略带试探地说道：“如果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这句话刚说完，宋沅皓忍不住差点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