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唐宋刚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坐下，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你好？”
“是唐宋同学吗？我是校长周淮安。”
“校长，是我。”
唐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请你即刻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要事要嘱咐于你。”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了，只留下一阵忙音。
看来资格卡马上就要到手了。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元青发来的微信消息。
“刚接到校长秘书电话，去他办公室。你也收到了？”
唐宋立刻回了两个字：“嗯，马上。”
他和元青在行政大楼前碰了头。
一同走进了那间象征着学院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校长一人。
他没有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而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
眺望着窗外这座依旧在正常运转的城市。
“来了。”
校长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和蔼。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悲伤。
“坐吧，孩子们。”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是本校的最高机密，也可能是人类文明最后的机密。”
校长开门见山，没有给大家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
“世界将在一周内，迎来末日。不是电影，也不是演习。”
他停顿了一下。
“根据全球灾害应对理事会的绝密通报，一种无法控制的病毒己经在全球范围内失控。它不会首接杀死感染者，而是会把他们变成……变成失去理智，只剩下攻击和进食本能的丧尸。”
丧尸。
这个词从唐宋最敬重的长辈口中说出，莫名有些凄凉。
“为了保存人类文明的火种......”
校长继续说道。
“理事会启动了人类火种计划，将在全球建立数个名为‘方舟’的隔离基地，并遴选各领域最优秀的人才，作为人类的延续者。”
他从桌上的一个金属盒中，取出了七个封装好的信封。
“我们学校，经过极其艰难的内部评估和校董会的最终决议。”
校长的声音低沉下去。
“共获得了七个A级优先登船资格。经过我们所有教授和院士的一致投票决定。这七个名额，将全部给予我们最出色的，最有潜力的年轻学生。”
他将其中两个信封，分别推到了唐宋和元青的面前。
“这是你们的资格卡。”
校长示意我们打开。
“里面是两张未激活的资格卡。需要用你们的生物信息去绑定。”
他紧接着又拿出一个普通牛皮纸信封，放在桌子中央。
“理事会在城中设立了几个高度保密的信息绑定终端，这是其中一个授权点的地址和一次性临时口令。”
他点了点那个牛皮纸信封。
“你们尽快去完成绑定。记住，那里安保严密，只认口令和凭证，不认人。而且，一旦绑定，无法更改。”
唐宋握着那个薄薄的信封，艰涩地开口。
“校长……那教授们呢？李老师…赵院士他们……”
校长沉默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走动。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浑浊的眼底掠过无尽的悲凉。
最终却化为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和释然。
“我们都太老了。”
他轻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事实。
“知识可以被存储，技术可以被继承，但未来属于你们。我们这些老家伙，己经见过了世界上最好的风景，也犯下了足够多的错误。”
“活下去的机会，理应……留给你们年轻人。”
走出行政大楼的时候，唐宋和元青仿佛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玻璃罩里。
他们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同学，看着远处教学楼上反射的夕阳。
第一次感到自己背负的东西，是如此的沉重。
那不是幸运，而是一份由师长们的生命所托付的遗嘱。
他们回到了熟悉的实验室，关上门，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元青将那个装着资格卡的信封放在实验台上。
背过身去，肩膀在轻轻地颤抖。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事实。
唐宋则拿起了那个装着地址和口令的牛皮纸信封，在指尖缓缓地着。
一张未激活的卡，一个可以激活它的地址和口令。
这两样东西分开，毫无意义。
良久，他抬起头。
他走到元青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回过头，泪眼婆娑。
“老师们把未来给了我们，不是让我们去方舟上，当一个苟延残喘的文明火种。”
唐宋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他们是想让我们活下去，我们也不该让他们失望。”
“计划不变。”
“用这两张资格卡，换李建国在海上的那栋别墅，再加五千万现金。”
元青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
“但我们怎么联系上李建国？”
“我估计拿到资格卡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手机就被监听了。”
唐宋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
他靠在实验台边，双臂环胸，陷入了沉思。
首接去建国集团总部？
像李建国这种级别的人物，他的生活被一层又一层的安保和助理团队包裹得严严实实。
别说是见面，就连一句话都递不进去。
唐宋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将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然后又一一否决。
就在他感到一阵烦躁时。
脑海深处，一个记忆碎片忽然被激活了。
那是在前世，末日还未降临。
唐宋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在网上看到一则本地新闻。
标题写得煞有其事。
《建国集团千金康复出院，安和医院专家团队功不可没》。
他当时还点进去看了，内容无非是李建国的独生女儿得了阑尾炎。
李建国小题大做，请了全市最好的外科专家团队给她动手术。
唐宋当时只觉得可笑，心里还吐槽了一句：
屁大点事，有钱人连割个阑尾都要做成新闻来吹嘘一番。
算算时间，这会李建国的女儿刚好在住院。
或许可以去医院蹲守。
唐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元青看着他神情的变化，便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我去安和私立医院。”
“医院？”
元青愣住了。
“我前世听到一个关于李建国女儿的传闻，说她最近身体不适，住进了安和医院。具体真假我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但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李建国是一个商人，更是一个把女儿视作珍宝的父亲。他一定会去医院探望。”
唐宋的思路清晰无比。
“我决定了，就去医院碰碰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