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诏书
壁画中的帝王端坐在龙椅之上,头戴十二旒的玄色冕冠,垂落的玉串在幽暗中泛着冷光。他的面容大半隐没在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被画师以浓重的墨色勾勒,瞳孔深处仿佛蛰伏着毒蛇,阴鸷而锐利得令人心悸。他枯瘦的手指正高高举起一块螭纹玉佩,那玉佩通体呈暗红色,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此刻正诡异地跳动着妖异的血色光芒。五名臣子跪伏在丹墀之下,最右侧那人玄色官袍的袖口处,金线绣着的苏氏云雷纹家徽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而一把青铜错金匕首正抵在他突起的喉结上,刀刃反射的寒光映出他惨白的脸色。
"先帝萧景琰,"顾承煜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铁,"这个本该老死于宗室的庶子,在政变那夜突然握着这枚'血玉夔纹佩',当空划出血符。霎时间天降紫火,东宫三百间殿阁在烈焰中化为灰烬,百官便说这是'荧惑守心,天降惩戒'。"他忽然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带钩,"可谁又知道,那夜我在太庙梁柱后,亲眼看见他把人血涂在玉佩凹槽里......"
林夏的视线被壁画右下角的题记牢牢攫住。那些用辰砂调制的朱砂小字像是活物般蠕动,明明生涩古奥如甲骨卜辞,她却能清晰辨认每一个字迹:"......当赤玉现世,当血染宫阙,苏氏最后血脉将重启玄门封印......"冷汗顺着她的脊梁滑落,壁画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的轮廓,竟与玉佩上的螭龙纹路分毫不差。“双鱼现,龙椅易;血染阶,史书改。”
“这是……预言?”她声音微颤。
“不,是事实。”顾承煜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密档,“先帝登基后,立刻销毁了所有记载政变的史书,并命人重撰。但当年负责修史的翰林院编修苏砚——你的曾祖父——暗中留下了真实记录。”
他展开密档,纸页上赫然是一道被血渍浸染半边的诏书,朱批字迹狰狞如爪:
"苏氏一门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着即诛灭九族,以儆效尤。此乃圣上钦定,不得有违。钦此。"
林夏的指尖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那道明黄色的诏书上,暗褐色的血迹己经干涸,边缘微微卷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抹血痕,心跳如擂鼓——或许,这正是苏家最后一位家主在临刑前,用最后的力气留下的血书……
(2)密室残卷
昏暗的密室中,顾承煜缓步走向遗迹深处的一处隐蔽暗格。他的手指拂过锈迹斑斑的铁匣,轻轻掀开,从中取出一本残破不堪的册子。封皮上的《山河志异》西个字早己褪色,只剩下模糊的墨痕,但内页的笔迹依然清晰可辨,仿佛岁月未能完全抹去书写者的意志。
"这是苏砚的私著,"顾承煜低声说道,指尖轻轻翻开其中一页,"里面详细记载了先帝如何利用那枚玉佩,召唤来自异世的神秘力量。"林夏凑近看去,只见纸上画着一座悬浮的宫殿,殿门处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黑影正从缝隙中爬出。旁边注释道:
“景琰元年冬,帝于太庙合璧,天裂一隙,有黑甲兵自隙出,尽屠东宫。”
“黑甲兵……”林夏忽然想起祖父考古笔记里提到的传说,“是平行世界的军队?先帝用玉佩打开了时空裂缝,借异界之力弑兄夺位?”
顾承煜冷笑:“更讽刺的是,那些黑甲兵在政变后全部离奇消失。先帝怕秘密泄露,便将参与仪式的术士、侍卫乃至宫女统统处死。”他指向壁画下一幕——
帝王站在尸山血海中,亲手用匕首刺穿了一名老者的心脏。老者手中紧握的,正是半块双鱼玉佩。
“苏砚在临死前将玉佩交给心腹带出皇宫,此后它流落民间,首到二十年前被我母妃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