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金的效率,快得不像是在遵守物理法则,而更像是在修改世界底层的“代码”。
苏沐阁的电话,挂断后还不到三个小时。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民航标志、翼下挂着两个额外副油箱、看起来就像是从科幻电影里首接飞出来的湾流G650私人专机,就己经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距离他们地下“堡垒”最近的一条废弃战备跑道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三本崭新的、可以畅行全球一百八十多个国家的……免签护照。以及一个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沉默寡言但眼神锐利如鹰的后勤团队。
当林修、苏沐阁、以及被以“公费出国团建”为名,从床上被薅起来的“移动电源”胖子王伟,踏上这架堪称“空中堡垒”的飞机时,他们才真正理解了“钞能力”这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飞机内部,完全被改装成了一个小型的、移动的空中实验室。高精度的生物分析仪、便携式基因测序仪、以及一台被牢牢固定在地板上的、崭新的、嗡嗡作响的工业级理发推剪,一应俱全。
“卧槽……”胖子王伟看着那台理发推剪,感觉自己不是去出国团建,而是去参加一场跨越三大洲的“巡回剃头”表演。
随着飞机平稳地升入万米高空,一场人类历史上最诡异的“空中任务”,正式拉开了序幕。
苏沐阁,这位“S级项目总负责人”,立刻进入了她的“女王”模式。她将那枚“希望之种”安放在一个特制的能量感应器中,开始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地记录它的数据波动,试图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解析出其万分之一的奥秘。
而林修,则被要求进行“适应性训练”。
“现在,你不再是只能‘听’到方圆几百米的植物了。”苏沐阁头也不抬地指挥着,“飞机在高速移动,你要学会,在這種狀態下,去捕捉、筛选、过滤那些从地面上传来的、海量的、一闪而过的信息。这能极大地锻炼你的精神韧性和信息处理能力。”
林修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像一张无形的渔网,撒向了脚下这片飞速掠过的广袤大地。
那一瞬间,无数的“声音”,如同最汹涌的潮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他“听”到了下方一座城市里,一个公园里的所有树木,都在集体抱怨今天的汽车尾气太呛人。
他“听”到了一片飞速掠过的农田里,无数棵水稻在兴奋地讨论着明天的天气。
他甚至“听”到了一只正在万米高空与他们同向飞行的老鹰,那充满了孤独与骄傲的鸣叫。
这种感觉,无比的新奇,也无比的……耗费能量。
不到半小时,林修就感觉自己那刚刚被“韭皇”充满的能量池,又有了见底的趋势。
“学姐……”他脸色发白,有气无力地举起了手,“我……我好像……没电了。”
苏沐阁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监测器传来的数据,秀眉微蹙。她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戴着眼罩、惬意地躺在真皮沙发上、头发又长长了三公分的……胖子王伟。
“王伟同学,”她的声音,像闹钟一样准时响起,“到点了。”
胖子一个激灵,摘下眼罩,看着苏沐-阁手中那己经接通了电源的工业级理发推剪,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认命的表情。
“学……学姐,能不能……换个BGM?”他颤巍巍地指了指飞机上那正播放着舒缓古典乐的音响,“每次听着这个音乐理发,我都感觉自己像一只正在被送去剪羊毛的、悲伤的绵羊。”
于是,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一幕充满了后现代主义魔幻色彩的场景,正在上演。
林修,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虚弱地坐在一旁,等着“喝奶”。
胖子王伟,则像个视死如归的烈士,坐在飞机的中央,任由苏沐阁拿着嗡嗡作响的推剪,为他进行着每日例行的“收割”工作。
而苏沐阁,则像一个最高效的牧场主,一边熟练地给“绵羊”剪毛,一边冷静地指挥着:“林修,准备接收能量。王伟,忍一下,这次的‘产量’好像不错,发质很健康。”
当林修握着那撮新鲜出炉的、还带着胖子体温的“韭皇能量棒”,再次恢复到满电状态时,飞机己经飞越了重洋,进入了南美洲的上空。
他再次闭上眼。
这一次,他“听”到的“声音”,完全不同了。
不再有城市的喧嚣,不再有农田的规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野的、原始的、充满了无尽生机的、如同史诗般波澜壮阔的……绿色交响曲!
那是亚马逊雨林。
是这颗星球的“肺”!是地球上最古老、最庞大的生命网络!
他能“听”到亿万棵参天古树,在进行着沉稳而缓慢的呼吸。
他能“听”到无数奇花异草,在为了争夺阳光和雨露,所进行的那场无声而激烈的战争。
他能“听”到潜伏在雨林深处的、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充满了剧毒的食人花、会移动的捕蝇草,在发出着充满了饥饿和诱惑的低语。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就被这片绿色的海洋所淹没。
就在这时,在这片宏伟的、充满了生命赞歌的交响曲中,他捕捉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带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极其微弱、却又让他头皮发麻的……休止符。
它就像一滴滴入清泉的墨汁,一片生长在心脏上的肿瘤。
那是一种……与他之前在地下隧道里感受到的、同根同源、但却强大了万倍的、正在从沉睡中缓缓苏醒的……心跳。
【……饿……】
一个简单、纯粹、却又包含了无尽吞噬欲望的意念,如同最深沉的鼓点,跨越千里,在他的灵魂深处,缓缓敲响。
林修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惨白。
他看着窗外那片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学姐……”
“我好像……找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