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晨风裹着新抽的柳芽香，两辆私家车的引擎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伊凡凡站在社区门口，蓝白条纹运动外套下的白裙随着风轻轻摆动，帆布包里装着昨晚万红军连夜烤好的蔓越莓饼干，保温盒上还贴着张便签：“随时等你求救的电话24小时开机”。
“伊凡凡！这里！”蒋立行摇下车窗，米色帆船帽歪戴在头上，露出刻意染黑的鬓角。他利落地跳下车，伸手要接她的包，却被伊凡凡不着痕迹地避开。副驾驶座的张阿姨见状，笑着打圆场：“小蒋，快帮王姐搬下野餐垫！”
盘山公路蜿蜒进青翠的山林，伊凡凡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望着掠过的油菜花田出神。蒋立行时不时从后视镜投来目光，镜片摘下后，他眼底的灼热让人不适。“伊凡凡，上次你说喜欢拍风景，”他突然转身，递来一台崭新的单反相机，“这是最新款，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谢谢。”伊凡凡举起手机，“我习惯用这个。”话音未落，车己停在一处观景台。漫山遍野的杜鹃开得正艳，同行的老人们忙着整理食物，蒋立行却拉住她的手腕：“那边的花丛更漂亮，我帮你拍几张照吧。”
阳光穿过花枝洒在草地上，伊凡凡不情愿地站在杜鹃花丛前。蒋立行举着相机不断调整角度，嘴角挂着令人作呕的笑意：“再靠近些，对，头微微侧过来...”他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际：“你今天真美。”
“够了！”伊凡凡后退半步，白裙蹭上泥土。她抓起一旁的外套，转身要走，却被蒋立行拦住去路。他摘下帆船帽，露出油腻的头发：“伊凡凡，我知道你在躲我。但万红军能给你的，我都能...”
“让开！”伊凡凡的怒吼惊飞了树梢的鸟雀。她扬手将蒋立行推开，却在慌乱中踩到松动的石块。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伸来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她——是同车的李叔闻声赶来。“小蒋，过分了！”李叔皱起眉头，“大家都是同学，别闹得不愉快！”
蒋立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恨地踢开脚边的石子。野餐时，他故意坐在伊凡凡对面，举着相机不停拍摄，镜头时不时扫过她紧绷的侧脸。张阿姨悄悄塞来颗糖果：“别往心里去，老蒋这人...就是执念太深。”
夕阳西下时，众人开始收拾东西。蒋立行突然举起相机：“来张合影吧！伊凡凡，你站中间。”不等她拒绝，他己快步上前，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肩头。伊凡凡浑身僵硬，强忍着恶心挤出微笑，快门按下的瞬间，她感觉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返程路上，伊凡凡蜷缩在角落，反复翻看手机里的照片。除了那张令人作呕的合影，其余都是漫山的杜鹃、溪流和同行老人的笑脸。她将这些照片和视频打包发给万红军，附言：“没有你在，再美的风景都缺了颜色。”
消息刚发出，万红军的视频通话随即打来。画面里，他系着印满小熊图案的围裙，鼻尖沾着面粉：“小画家受委屈了？”他举起手机，镜头转向厨房——烤箱里的饼干正冒着香气，案板上还摆着揉好的面团，“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把这些都捏成蒋立行的模样，然后...”他做了个掰碎饼干的动作，逗得伊凡凡破涕为笑。
“其实我今天...”伊凡凡刚开口，万红军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他将手机凑近，眼里满是心疼，“但你记住，真正的喜欢不是纠缠，是让你安心做自己。”他身后的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先不说了，我去给你烤爱心饼干，双倍焦糖酱！”
挂断电话，伊凡凡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心里却暖融融的。蒋立行在前方座位上假寐，嘴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可那又如何？她解锁手机，设下万红军穿着小熊围裙的照片做壁纸，指尖轻轻划过屏幕：“有你在，谁都别想打扰我的幸福。”
夜幕降临，私家车驶回市区。伊凡凡抱着装饼干的铁盒跳下车，远远望见路灯下熟悉的身影。万红军捧着束刚摘的栀子花，发梢还沾着傍晚的雨水：“欢迎我的小画家回家！”他张开双臂，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要灿烂。而身后，蒋立行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却再也无法刺痛他们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