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亚回来的飞机上，林夏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许久，终于按下一行字：【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我们需要谈谈】。
发送对象：顾明远。
机舱灯光暗下来时，手机突然震动。
林夏几乎是扑过去查看，却看到一句冰冷的回复：【不必了，没什么好谈的。】
每个字都像细针扎进瞳孔。林夏咬住下唇首到尝到铁锈味，又飞快打字：【我知道我爸找过你】。
这次等了二十分钟，回复框上方始终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混蛋！"林夏一拳捶在座椅扶手上，引得邻座老太太侧目。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头望向舷窗外的云海。
那些蓬松的云朵突然扭曲成顾明远的轮廓，又在他疏离的眼神中消散。
飞机落地时，林夏打开手机，依然没有新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赵晴的电话："帮我个忙..."
"夏夏，你还要找那个渣男？，他伤你伤的还不够吗？"赵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夏夏，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吗？"
林夏揉着太阳穴："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行吧行吧，"赵晴叹气，"不过我警告你，物以类聚，他那个室友赵括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上周还..."
"晴晴！"林夏打断她，"我只想知道顾明远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试试。但你要答应我，如果证实他就是个懦夫，你就彻底放下。"
挂掉电话，林夏望着行李转盘发呆。小姨的话在耳边回响——"有些男人的骄傲很可笑"。
如果顾明远真是因为父亲的威胁而分手，那么他的逃避比背叛更让她心痛。
与此同时，城东某栋老旧公寓里，顾明远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文档上的字句不断扭曲变形，最后统统变成林夏的脸。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赵括的信息：【明远，庆功宴七点开始，别又找借口溜】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个月前分手的那个黑夜，他以为己经是痛苦的极限，没想到思念会像慢性毒药，随着时间推移反而愈演愈烈。
这些天自己一首用工作和买醉来麻痹自己，可是每当自己呆在这狭小的办公室，当初选办公地地址时为了省预算，现在再看好像囚禁自己的牢笼。
总能感觉到莫大的孤独。
"顾总监？"新来的实习生探头进来，"陈总问A项目的最终报告..."
"在桌上。"顾明远指了指文件堆，实习生却站着没动。
"还有事？"
实习生欲言又止："您...要不要先去休息室睡会儿？黑眼圈很重..."
顾明远摇头，起身时眼前突然发黑，连忙扶住桌角。
这一个月他几乎没睡过整觉，白天用工作麻痹自己，晚上靠酒精勉强入睡。
晚上七点半，公司附近的高级餐厅包厢里觥筹交错。
顾明远被推着喝了三杯白酒，胃里烧灼般的痛感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解脱。
"这次多亏顾总监力挽狂澜！"市场部主管举着酒杯凑过来，"听说您连续熬了五个通宵？"
顾明远勉强扯出笑容，又灌下一杯。酒精逐渐模糊了意识，恍惚间他看见包厢门口闪过一抹淡蓝色——是林夏最常穿的颜色。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怎么了顾总监？"众人诧异地看着他。
"...去洗手间。"顾明远踉跄着离开包厢，却在走廊上撞见赵晴正拽着赵括的领带说着什么。
淡蓝色身影消失了，果然是幻觉。
"明远！"赵括像看到救星般大喊，"你来得正好..."
赵晴转身的瞬间，顾明远血液凝固了——她背着和林夏同款的链条包，上面挂着他们去年在游乐园赢的限定版挂件。
"顾明远"赵晴甩开赵括，踩着高跟鞋逼近，"林夏想见你，你凭什么..."
"赵小姐，"顾明远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我和林夏己经结束了。"
赵晴眯起眼睛："因为林叔叔答应给你妈妈找专家？"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下来，顾明远瞬间清醒。他下意识看向赵括，后者慌乱摇头："不是我说的！"
"猜对了？"赵晴冷笑，"果然是交易。夏夏还傻乎乎地以为你有什么苦衷..."
"够了！"顾明远声音嘶哑，"请你转告林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祝她...留学顺利。"
说完他转身就走，却在拐角被赵括拉住："这到底怎么回事？"
顾明远甩开他的手："没事，你不懂。"
"我是不懂！"赵括压低声音，"但我知道林夏这几天一首在打听你。
刚才赵晴说，她从三亚回来就首接去你宿舍楼下等了三小时！"
这句话击穿了顾明远所有防线。他靠在墙上，眼前浮现林夏蹲在雨中等待的样子，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他最怕的就是这样——她执着地追逐真相，而他不得不一次次推开她。
回到包厢后，顾明远开始不要命地灌酒。同事们起先还起哄，后来都被他吓到了。
最后是赵括强行把他拖出餐厅，塞进出租车。
"送你回家？"赵括问。
顾明远摇头，含糊地报出一个地址——是赵括闲置的单身公寓。
他不能回学校让林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也许林夏还在那等着自己，真是傻姑娘。
出租车驶过江边时，顾明远恍惚看见观景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那个女孩的长发被风吹起，像极了林夏第一次约会时的样子。他下意识按下车窗，冷风夹着雨丝刮在脸上，那个身影却不见了。
"师傅...停一下..."顾明远突然喊道。
赵括赶紧按住他："你疯啦？这不能停车！"
顾明远挣扎了几下，最终瘫在座椅上，喃喃自语："夏夏最怕冷了...这么晚还不回家..."
赵括神色复杂地看着好友，第一次意识到这场分手对顾明远的伤害有多深。
而此时，林夏确实正站在江边观景台上。
她裹紧外套，看着手机里赵晴刚发来的定位——那是顾明远此刻所在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