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兰登堡门方向的墨绿色毒瘴如同翻滚的死亡潮汐,所过之处,钢铁融为锈水,岩石软化为泥沼。柏林墙——那道横亘城市、由冰冷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历史伤疤,此刻在尼德霍格的腐毒吐息下,正经历着触目惊心的消融。
“滋…滋…滋…”
细微却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如同亿万只食骨之蚁在啃噬。覆盖在柏林墙表面的厚重水泥层最先屈服,如同浸泡在强酸中的纸张,迅速变黑、软化、起泡,随即整片整片地剥落下来,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钢筋骨架。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翻腾的墨绿色毒雾,并非物理层面的强酸,而是蕴含着腐朽万物、瓦解存在根基的冥界法则之力!它如同无形的死亡之吻,轻柔地笼罩住暴露的钢筋。坚硬的合金表面瞬间失去金属应有的冷硬光泽,泛起一层病态的暗绿锈斑。锈斑急速扩散、深入,钢筋内部致密的晶体结构在法则层面被强行瓦解,变得如同潮湿的朽木般酥松脆弱。支撑着墙体结构的粗大钢柱,在毒瘴的舔舐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肉眼可见地扭曲、弯折,最终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轰然断裂!
“轰隆!哗啦——!”
失去了钢筋骨架的支撑,大段大段的墙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泥偶,在沉闷的巨响中向内崩塌、瓦解!碎石、水泥块、断裂的钢筋如同泥石流般倾泻而下,砸在早己化为污浊泥沼的地面上,溅起墨绿色的腐臭泥浆。象征着隔绝与伤痕的高墙,在腐朽巨龙的吐息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历史的尘埃与污秽的泥潭。
浓稠的腐毒雾气并未因高墙的倒塌而停滞,反而如同获得了新的空间,更加汹涌地向前推进,目标首指柏林墙另一侧,那片相对完好、挤满了惊恐绝望人群的波茨坦广场!
“跑!快跑啊!”
“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
“救救我——!”
人群的惨叫与哭嚎在死寂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耳。他们推搡着,踩踏着,试图逃离那片翻涌而来的死亡之雾。然而,凡人的速度在法则层面的腐朽面前,如同蜗牛爬行。
墨绿色的毒潮终于涌入了广场边缘!
首先接触雾气的是一辆抛锚的公交车。坚固的车身在瞬间软化,金属车皮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向下流淌,玻璃窗无声地汽化消失,车内的塑料座椅、皮革内饰在接触到雾气的刹那便冒出浓烈的黑烟,随即化为粘稠的焦油状物质,混合着融化的金属流淌一地。几个来不及跳车的乘客,在毒雾及体的瞬间,脸上的惊恐凝固,皮肤如同风化的墙皮般片片剥落,露出下方迅速发黑、腐烂的肌肉和骨骼。他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在滋滋作响中迅速塌陷、溶解,最终只剩下一滩冒着气泡的、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黏液。
人群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溶解。尖叫声、哭喊声被腐蚀的滋滋声和肉体溶解的噗嗤声取代。广场的地砖在毒雾下软化、塌陷,喷泉雕像融化为怪诞的泥塑。繁华的波茨坦广场,在几个呼吸间便化为了一片翻涌着粘稠腐液、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死亡沼泽!只有少数幸运儿逃到了广场边缘的建筑内,隔着破碎的窗户,看着外面那片吞噬一切的墨绿地狱,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就在腐毒之潮即将彻底淹没整个广场,将最后一片幸存区域化为死域的瞬间——
“轰!!!”
柏林墙废墟附近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炸裂!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
一道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大水柱,裹挟着泥沙、碎石和破碎的管道残骸,如同沉睡的远古水龙苏醒,狂暴地冲破地壳的束缚,首冲云霄!这不是寻常的地下水,而是林枫以绝对零度法则为引,强行抽取、汇聚并引导而来的深层地下河!
冰冷刺骨的水流带着大地深处的寒意,如同银色的巨龙,咆哮着撞向那翻涌推进的墨绿色毒瘴!
“嗤——————!!!”
极寒与腐朽,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之力在柏林市中心轰然对撞!水与雾接触的瞬间,并非简单的物理消融,而是法则层面的激烈绞杀!
刺耳的、如同亿万块玻璃同时被强酸腐蚀的尖锐嘶鸣声响彻云霄!接触面上,白茫茫的蒸汽如同爆炸般翻腾扩散,却又在下一个瞬间被更极致的低温所冻结!那墨绿色的腐毒雾气,蕴含着瓦解物质存在的冥界法则,其阴毒与侵蚀性远超想象,甫一接触,便将汹涌的寒流水柱前端染上了不祥的墨绿!水流表面瞬间凝结出无数暗绿色的冰晶,试图将整个水龙冻结、污染!
然而,林枫所引导的,是灌注了“绝对零度”法则真意的洪流!其核心的寒意并非物理的低温,而是冻结时间、凝固运动、让万物归于“死寂”的法则之力!
“咔!咔!咔!咔!”
刺耳的冻结声以接触面为核心,如同疾速蔓延的瘟疫,瞬间覆盖了整个水柱前端的墨绿冰晶!那些刚刚凝结、意图污染寒流的腐毒冰晶,在绝对零度的核心法则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暗绿色的冰晶表面瞬间爬满了纯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如同钻石般晶莹剔透的玄冰!玄冰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向内蔓延,将每一缕试图扩散污染的腐毒法则,连同承载它们的雾气粒子,都强行冻结在“绝对静止”的状态!
墨绿色的毒雾洪流,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绝对冰墙!它狂暴的推进之势被硬生生遏制!翻涌的雾浪在接触绝对冰晶的瞬间凝固,保持着前扑的汹涌姿态,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这冻结并非停止于表面。玄冰的界限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毒雾翻滚的轨迹,逆流而上!从接触点开始,翻腾的墨绿色毒雾如同被点石成金般,迅速失去流动的活力,凝固、结晶!无数墨绿色的雾滴、翻滚的烟尘、甚至那些刚刚从溶解的肉体中升腾而出的痛苦灵魂残影,都在亿万分之一秒内被绝对零度捕获、冻结!
一个呼吸!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以寒流水柱冲击点为核心,前方汹涌扑来的、覆盖了几乎整个波茨坦广场废墟的墨绿色腐毒之潮,连同其内部无数挣扎溶解的生灵残影,全部被冻结成了一片覆盖数平方公里的、巨大无比的、静止的墨绿色冰雕群!
冰雕群保持着毒雾翻涌、生灵溶解瞬间的惨烈景象:扭曲变形、半融的汽车;张着嘴、身体溶解到一半的人类轮廓;翻腾的毒雾浪涛;甚至空中飘散的尘埃……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将这死亡降临的瞬间,永恒地封存在了极致寒冷的玄冰之中。
冰晶晶莹剔透,却又泛着死亡的墨绿光泽,在残破的城市背景和远处尼德霍格幽绿目光的注视下,构成了一幅庞大、诡异、令人窒息的地狱画卷。寒流依旧在冲刷,水花溅落在冰雕群表面,瞬间冻结成新的冰层,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咚”声,如同为这片死亡冰域奏响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