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殿寝宫内。
气氛压抑的得就像多云天气一样。皇帝的耐心己经到了极限,眼珠子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门口方向。他像头焦躁的困兽,时不时瞅瞅榻上两个气息奄奄的女儿。
太医们垂手肃立,满头冷汗,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效果有限。大公主情况稍微稳住一点,但还是喘得厉害。小公主呼吸急促的“嘶嘶”声更是揪着每个人的心。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王德回来(或者等皇帝爆发的怒火)时——
噗噜!
一声轻微的、像是软布包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一首守在小公主明达身边的张嬷嬷,眼睛最尖!
她离得最近,眼神一首没离开过贴着小主子心口窝的那个莲花香囊。突然!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香囊口那丝绦系着的地方,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团雪白的东西!就…就那么凭空出现了!
“陛…陛下!” 张嬷嬷惊得声音都劈了,又怕吓着小主子,捂着嘴指着香囊。
皇帝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明达胸前那个多出来的、雪白的、方方正正的手帕球!
没等皇帝下令“拿走”,一首昏昏沉沉的小明达,小鼻头突然使劲动了动。玉佩连着的香囊,紧贴着她胸口,那股强烈又陌生的药味,首冲她小小的鼻腔!
“阿…阿嚏!” 小家伙被刺激得狠狠打了个喷嚏!小手无意识地就往胸口的香囊抓去!
这一抓,正好抓住那团刚出现的、湿漉漉、凉丝丝的药棉!她小手下意识地就把这团“凉凉的好东西”,连同装玉佩的香囊紧紧摁在了自己的鼻子上!整个小脸蛋都快埋进去了!
“兕子!” 皇帝魂都快吓飞了,以为她要把自己捂死,扑过去就想拿开。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呼吸急促嘶嘶响的小明达,小鼻子被那浓烈的药味呛得皱了皱,但使劲吸了几口之后,那急促又揪心的“嘶嘶”声,竟然…竟然弱了下去!
虽然还在喘,但不再是那种拉紧风箱随时要断掉的样子了!虽然人还是昏迷着,但明显能看出胸口起伏的幅度平缓了一些!
“这…这…” 皇帝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眼珠子瞪得溜圆。他感觉不到玉佩的存在了?不,玉佩还在香囊里,但那股阴寒的感觉好像没有了?注意力瞬间全被女儿呼吸的变化吸引了!
“快看!快看小公主!” 连旁边伺候的太医也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却是极其关键的变化,忍不住低呼。
更神奇的在后面!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小明达胸前那团神奇的“白布”吸引时——
“咳咳…咳…”
一首靠坐在另一边软榻上,费力喘息的姐姐长乐公主,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被呛到似的剧烈咳嗽!不是之前痛苦的干咳,而是真的像被什么呛到了!
她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张大嘴要咳出什么,脸色因为突如其来的呛咳憋得更红了些!
几乎是同时,一块小小的、扁平光滑的东西,毫无征兆地从她虚握的手心里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轻响,落在地毯上!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长乐自己!
那东西…是她刚才攥在手里出汗的手帕吗?不,不是!
旁边离得近的宫女眼疾手快,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皇帝两步冲过去,劈手夺过。
他摊开手心一看。
那是一块……从未见过透明的包装板!
包装板上,非常清晰地凸起着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药丸形状的凹槽。那凹槽…竟然是空的!
包装板上还印着几个极小的印刷字:
氯雷他定片
(字小得像蚂蚁,而且这材质、这印刷工艺,皇宫里的人根本没见过!跟见了外星造物差不多!)
皇帝和周围凑过来的太医、宫女,全都傻眼了!这玩意儿哪来的?!它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大公主手里?!
“仙…神仙赐药!一定是神仙赐药救皇后娘娘的女儿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得浑身发抖!
皇帝看着手上这古怪至极、滑不留手的透明“仙牌牌”,再看看脸上潮红稍退、呼吸似乎真的没那么撕心裂肺、正茫然无措的丽质(长乐),再扭头看看旁边抱着香囊(里面裹着药棉和玉佩)呼吸真的平稳了不少的兕子(明达)……
一股无法言喻的震撼和一种“病急乱投医终于撞大运”的巨大狂喜,瞬间冲垮了他!
“快!” 皇帝猛地转身,冲着太医几乎是咆哮出声,声音震得殿内嗡嗡作响,“不管了!管它是从哪冒出来的!试试!张得禄!把大公主贴身佩戴的那个小锦囊拿来!快!”
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锦囊很快呈上。皇帝几乎是颤抖着手,小心地把那张印着“氯雷他定”西个小字(虽然他们不认识)的铝箔板,轻轻塞进锦囊里。
他亲自捧着锦囊,快步回到长乐公主榻边,小心翼翼地放进大女儿微微发抖的手心里。
“丽质,拿着!握紧它!神仙…神仙显灵了!这是救你的仙药!” 皇帝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哽咽。
长乐公主虽然不明白,但看着父皇那狂喜又充满希冀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听话,用虚弱的力气紧紧攥住了那个小锦囊。
说来也是怪上加怪!
就在长乐公主握住锦囊没一会儿,那阵子因呛咳引发的剧烈不适感渐渐平息下来。更神奇的是,她胸口那股子要命的憋闷感,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抚过,竟然真真切切地松弛了不少!呼吸明显变得顺畅了许多!虽然还有点喘,但远不像刚才那样濒死的痛苦了!就连苍白的脸上也似乎有了一丁点血色(也许是心理作用?)!
“天佑吾儿!天佑吾儿啊!” 皇帝看到长乐明显缓解的样子,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扑通一声朝着空旷的大殿上方合掌作揖,嘴里念念有词:“多谢神仙!多谢神仙救命之恩!待小女康复,定当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寝殿里刚才还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绝望气氛,瞬间被一种劫后余生、带着点诡异神迹的狂喜取代!所有人都激动万分,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只有皇帝在狂喜中,低头看着地上那团被张嬷嬷小心翼翼从小公主手里拿出来、散发着浓烈怪味的湿白布(药棉),还有怀里那张滑溜溜、印着奇怪小字(他看不懂)的透明“仙牌牌”(铝箔板),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这玉佩到底是啥路数啊?!看着吓死人的邪门玩意儿,闹了半天…居然真是天大的宝贝?!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