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龙城华灯初上。
姜明羽背着书包，推开老旧的家门，一股浓郁的红烧排骨香气瞬间霸占了他的嗅觉。
“爷，我回来了！”
厨房里，姜太渊系着围裙，正将最后一道青菜盛盘。他回头看了孙子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回来了？洗手吃饭。”
饭桌上，祖孙二人相对而坐。
姜明羽狼吞虎咽，嘴里塞满了排骨，含糊不清地说道：“爷，你这手艺真是绝了，以后我上大学了可就吃不着了。”
“想吃就回来。”姜太渊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多吃点菜，别光吃肉。”
“嘿嘿。”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等姜明羽收拾完碗筷，姜太渊正坐在藤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他放下茶杯，慢悠悠地开口。
“明羽，去你房间看看，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
“啊？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姜明羽嘴上嘟囔着，心里却有些好奇，推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
只见他那张不大的书桌上，甚至地上，都堆着一堆用油纸包好的药材和几个精致的玉瓶。
【凝神草】、【淬骨液】、【气血丹】……
虽然他认识的不多，但光是那几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药草，和玉瓶上印着的丹药商行徽记，就让他心头狂跳。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一大堆加起来，没个十几二十万根本拿不下来！
钱呢？
魔都武大的奖学金还没到账啊！
姜明羽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转身，冲出房间，死死地盯着藤椅上的姜太渊。
“爷！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姜太渊抬起眼皮，神情依旧平静：“怎么，不喜欢？”
“我问你钱是哪来的！”姜明羽的调门陡然拔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是不是……是不是把咱们这老房子给抵押了？还是把你的棺材本儿全给拿出来了？！”
他无法想象，除了这些，他这个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爷爷，还能从哪里搞到这么一大笔钱！
“爷，我们不缺钱！我马上就有奖学金了！你干嘛要做这种事！”
看着孙子激动到发红的眼眶，姜太渊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子的性子，还真是又犟又倔。
他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钱的来路很干净，你不用管。”
“我怎么能不管！”姜明羽的拳头攥得死紧，“你不说清楚，这些东西我一个都不会碰！”
“你这是在逼我吗？”
“我是在求你！爷！我不想你为了我，去干什么傻事！”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祖孙俩就这么对视着，一个焦急如焚，一个平静如水。
良久。
姜太渊站起身，缓缓走到姜明羽面前。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那只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膀。
“行了。”
“把上衣脱了，去床上盘膝坐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姜明羽愣住了。
他看着爷爷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片让他看不懂的平静。
不知为何，他心里的焦躁和愤怒，竟被这股气势压下去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回到房间，他脱掉上衣，露出少年精壮的背脊，盘膝坐在了床上。
姜太渊拿起桌上一瓶【气血丹】，倒出一粒，递了过去。
“吃了它。”
姜明羽看着那粒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血气香味的丹药，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半天都不愿开口，见此，姜太渊皱了皱眉，开口道：
“你要再不吃，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姜明羽一听，神色顿了顿，望着姜太渊皱着的眉头，最终还是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灼热的暖流瞬间涌入西肢百骸。
还没等他细细感受。
【啪。】
一双温热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守住心神，抱元归一！”
姜太渊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姜明羽的脑海中炸响。
下一刻！
【轰！！！】
一股磅礴浩瀚、精纯到无法想象的青色真气，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从姜太渊的掌心，狂暴地涌入了姜明羽的体内！
“呃啊——！”
姜明羽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
太霸道了！
这股真气实在太霸道了！
它根本不是在引导，而是在强行开拓！
姜明羽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一条烧红的铁棍硬生生捅了进去，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这股青色真气疯狂地冲刷、碾压、撕裂！
他体内的【气血丹】药力，在这股真气的裹挟下，瞬间被激发到了极致，化作滚烫的岩浆，在他体内肆虐。
“啊啊啊啊！”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姜明羽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青筋如同蚯蚓般在额头和脖子上暴起，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他感觉自己就要被撕碎了！
“孙儿，忍住！”
姜太渊的声音再次传来，沉稳而坚定。
“武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强者之路！”
“你选了自由，就要有把骨头嚼碎了往下咽的觉悟！”
“给老夫挺住！”
爷爷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姜明羽即将崩溃的意志上。
对！
是我自己选的路！
是我自己不愿被S级合约束缚！
是我渴望力量，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啊——！”
姜明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死死咬住牙关，任凭那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横冲首撞。
他能感觉到，那些堵塞的、狭窄的筋脉，正在被强行拓宽！
他能感觉到，那些脆弱的骨骼，正在被寸寸碾碎，然后又被丹药的药力迅速重组、强化！
破而后立！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当最后一丝青色真气完成了周天循环，缓缓退回到姜太渊体内时，姜明羽己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的皮肤表面渗出了一层厚厚的、带着腥臭味的黑红色杂质，整个人像是从泥潭里捞出来一样。
【咔嚓！】
姜明羽无意识地一捏拳，指骨间竟发出一声清脆的、如同金铁交鸣般的声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他的西肢百骸深处涌现出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本因为剧痛而模糊的视线，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他甚至能看清自己掌心每一条细微的纹路。
内视己身，原本孱弱的经脉变得坚韧而宽阔，骨骼也泛着淡淡的玉色光泽。
锻骨初期！
他竟然……一步踏入了锻骨境！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半步武者！
姜明羽猛地抬起头，看向身后。
只见姜太渊满头是汗地收回手掌，刚才那一个小时，看着好像消耗了姜太渊不少力气。
他看着爷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眼中泪水滚动，在他看来，姜太渊显然是强行动用体内真气，方才有这番效果。
而他不知道的是，姜太渊这副模样，只是装的罢了。
而姜太渊看着姜明羽那满身的污垢，则是嫌弃地皱了皱眉。
“别发愣了，去洗个澡，身上臭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