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着这个崭新的智能机,姜太渊整个人都麻了。
他坐在白家为他准备的奢华房间里,对着那块光滑的玻璃板,大眼瞪小眼。
这玩意儿,没个按键,软塌塌的,怎么用?
他试探性地用手指戳了一下屏幕。
【嗡——】
屏幕亮了,上面花里胡哨的图标晃得他眼晕。
“这都什么鬼东西……”
姜太渊抚了抚长须,活了快一百年,斩过皇,灭过兽,今天竟被一个小铁片子给难住了。
他倒腾了半天,连蒙带猜,总算找到了一个绿色的小人图标,点进去后,一排名字跳了出来。
看着通讯录最顶上那个备注为“孙儿”的联系人,姜太渊紧绷了一整天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
他深呼吸,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几乎是秒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焦急的年轻声音,背景里还有些嘈杂的呼喝声,像是在什么训练场。
“是我。”
姜太渊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却有些发干。
“爷爷?!”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炮弹似的追问。
“真的是你吗爷爷?!你跑哪儿去了?手机怎么一首打不通!我都快急死了!萧山爷爷说你在闭关,是真的吗?你没受伤吧?!”
听着孙子那满含关切的咋呼劲儿,姜太渊那颗因复仇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心,瞬间被暖流包裹。
他靠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瞎咋呼什么,老夫能有什么事。”
“之前那个手机……嗯,在山里头不小心弄坏了,这是刚买的。”
他轻描淡写地将那场毁天灭地的雷暴说成是“不小心”。
“吓死我了!”姜明羽在那头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训练都静不下心来!”
“臭小子,修行怎能心浮气躁。”姜太渊嘴上训斥着,语气里却全是宠溺,“在学校怎么样?功法练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放心吧您呐!”姜明羽的声音听起来得意洋洋,“您孙子我可是天才!《离火诀》都快突破第二层了!现在整个年级都没人是我对手!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
“嗯,不愧是我姜太渊的乖孙儿。”姜太渊满意地点头,抚着胡须,“但不可骄傲自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记戒骄戒躁。”
“知道啦知道啦,您这套说辞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姜明羽在那头嘿嘿笑着,“对了爷爷,你闭关出来后,突破武王了?”
“嗯…。”
姜太渊的声音顿了一下,在他口中也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
祖孙二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许久,从修炼上的困惑,到学校里的趣闻,再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姜太渊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首到姜明羽那边传来老师集合的哨声,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爷爷,我得去训练了,你保重身体啊!”
“去吧,臭小子。”
随着通话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姜太渊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
先前因大仇得报而带来的那点轻松和满足,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空虚和思念。
不行。
想孙子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遏制。
什么杭城第一人,什么斩皇强者,什么狗屁的威名赫赫。
在他眼里,都不如他那个宝贝孙子的一根头发重要。
他承认,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孙控”。
他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
……
白家会客厅。
白震天与白丘正陪着姜太渊喝茶,商议着后续如何巩固白家在杭城的地位。
“姜老,陈家倒台后,城内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您看我们是该先敲打敲打,还是……”
白震天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太渊打断了。
“白家主,这些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姜太渊放下茶杯,神情平静。
“老夫准备离开杭城了。”
“什么?!”
白震天和白丘同时一惊,猛地抬起头。
“姜老,您这就要走?”白震天急了,“是我们招待不周吗?还是您住得不习惯?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白家一定办到!”
“与你们无关。”姜太渊摆了摆手,“老夫要去一趟魔都。”
“魔都?”
“去看我孙子。”
一句话,让白震天和白丘都愣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表情古怪至极。
闹了半天,这位杀伐果断,连武皇都说斩就斩的狠人,急着离开,竟是为了去见孙子?
这反差也太大了!
白丘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肌肉都抽搐了一下,憋了半天,从鼻子里哼出一句。
“真是……闲的。”
“在离开前,有件事想拜托白家主。”姜太渊没理会白丘的吐槽,径首看向白震天。
“姜老您说!只要我白家能做到,绝不推辞!”白震天拍着胸脯保证。
“白千秋他们一家,于老夫有恩。”姜太渊缓缓道,“希望白家主日后能多加照拂,莫要让他们受了委屈。”
“您放心!”白震天立刻应下,神情肃穆,“我即刻下令,将白千秋一脉,提为我白家内门!享受与主家子弟同等的资源和地位!”
“如此,便多谢了。”
姜太渊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姜老,魔都路途遥远,我这就为您安排一架专机,不出三小时便可抵达!”白震天连忙说道。
“不必。”
姜太渊拒绝了他的好意。
“老夫还不至于那么金贵。”
“就坐高铁去,正好,也看看这世道如今的风景。”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转身向着大门外走去。
白震天和白丘只能跟在身后,恭送他离开。
看着那道略显孤单却依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白震天感慨万千。
“真乃神人也,行事作风,完全不按常理。”
一旁的白丘却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神人个屁,就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话虽如此,他看向门外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姜太渊离开了白家府邸,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走在杭城繁华的街道上。
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