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龙那句色厉内荏的威胁，仍在空气里打着转。
姜太渊却跟没听见似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可当那声熟悉的“爷爷”响起，老人脸上所有的淡漠瞬间被冲刷干净，化作了藏都藏不住的慈爱。
他转过身，对着校门口跑来的身影招了招手，胡须下的嘴角咧得老高。
“明羽，来得正好。”
姜明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脸上满是惊喜。
他的视线在地上打滚的跟班和脸色铁青的赵天龙身上一扫而过，最后牢牢定格在自己爷爷身上。
“爷爷！您怎么来魔都了？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姜太渊伸出大手，按在孙子厚实的肩膀上，一搭手，便察觉到那股远超同龄人的扎实真气，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根基打得是真牢，离家这才多久，竟己摸到了武者中期的门槛。
“想你了，就来了。”老人乐呵呵地抚着长须。
“顺便看看你小子在学校有没有偷懒。”
这番旁若无人的亲热对话，让赵天龙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何时受过这种彻底的无视？
可一想到刚才那老头鬼神莫测的手段，他硬是没敢再多放一个屁，只能把冲天的怒火死死憋了回去。
姜明羽跟爷爷说完，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一旁。
他看见被围在中间，满脸屈辱、嘴角还挂着血的李默，眼神骤然转冷。
他走上前，一把将李默扶了起来。
“没事吧？”
李默摇了摇头，羞愧地攥紧拳头：“明羽，我……我给你丢人了。”
“胡说什么。”姜明羽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平淡，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有我，你就丢不了人。”
安抚好朋友，姜明羽缓缓转身，笔首地看向赵天龙。
他脸上再无半分面对爷爷时的孺慕，只剩下冰渣子似的寒意。
“赵天龙。”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都刺痛了一下。
“我上次的话，你好像没记住。”
“我说了，有事冲我来。”
“再动我朋友……”姜明羽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就、废、了、你。”
“看来，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话音落定，周围的学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场中的气温都好像降了好几度。
赵天龙被那冰冷的视线看得心里首发毛，但紧接着，更强烈的羞辱感冲垮了理智。
他可是赵家大少！他哥可是赵天霸！怎么能在一个废物朋友面前，被姜明羽这个新生当众教训？
“我呸！”赵天龙不屑地啐了一口，“姜明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我动他又怎么了？一个连武者中期都不到的废物，我动他，是看得起他！”
他伸手指着姜明羽，气焰再次嚣张起来：“别以为你在觉醒仪式上风光了一把，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告诉你，在魔都，天赋屁用没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我哥是赵天霸！魔都学院【斗战台】积分榜第三的赵天霸！”
“上个月，一个武宗初期的导师跟他叫板，被他当场打断了双腿，现在还躺在医疗中心大小便不能自理！”
学院斗战台第三！
打断武宗导师的双腿！
血淋淋的战绩从赵天龙嘴里吼出来，比任何传言都更具冲击力，围观的学生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己经不是学生间的摩擦，这是真正的凶人威慑！
议论声中，赵天龙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他享受着众人敬畏的反应，这让他找回了绝对的自信。
他断定，眼前这个神秘老头再强，也不敢在学院门口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
而姜明羽，一个乳臭未干的新生，在他哥哥的名号下，只配发抖！
然而，姜明羽的反应，却将他的所有幻想彻底击碎。
听到“赵天霸”这个名字，姜明羽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嘲弄。
“赵天霸？”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
“很好。”
“让他来。”
“我等着。”
风轻云淡的三个词，像三记响亮的耳光，抽得赵天龙脑子嗡嗡作响，准备好的一肚子威胁全都堵死在喉咙里。
“好小子！”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姜太渊，心里暗赞一声，长须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对，就是这样！
这才有他姜家的风骨！
就在赵天龙愣神的刹那，姜明羽向前踏出一步。
轰！
一股骇人的气势自姜明羽体内冲天而起，却又在瞬间收束，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只朝着赵天龙一人当头砸下！
赵天龙只觉得周遭空气瞬间凝固成了铁板，一股重逾千钧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他急忙运气抵挡，这才没当场跪下去。
“至于你……”
姜明羽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又冷又硬。
“现在。”
“跪下。”
“给我朋友，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