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被钟声震得心神剧荡,锁骨下的锁链纹身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灼痛,仿佛有烙铁在皮肉下滚动!然而,在这剧痛之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这钟声唤醒,与那遥远的器物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同时,口袋里的染血戒指也猛地一烫!
“是…是镇宅钟?!”苏雨晴失声叫道,难以置信地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口从癸酉档案图纸里找到线索、在古董店地下暗格中发现的、刻着饕餮吞邪纹的古老铜钟!
柯文柏也听到了,也感受到了。他青铜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那并非得救的喜悦,而是一种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他赌对了!第七棺内泄露的那一丝古老青铜气息,果然与这口神秘的镇宅钟同源!它指引的方向,就是钟的位置!这口钟,能克制秦昭的影术!
“快!”他顾不上右臂几乎要脱离身体的剧痛,再次抓住苏雨晴,朝着钟声传来的坡地深处,跌跌撞撞地冲去。每跑一步,右臂逸散的黑气就浓郁一分,那“滋滋”的侵蚀声宣告着这具身体正在加速走向崩溃。
秦昭站在原地,阴影在他周身翻涌,却没有立刻追击。他冰冷的双眼死死盯着两人逃窜的方向,又看了看那口被柯文柏撞碎了一角、此刻正缓缓渗出丝丝缕缕黑气的第七口铜棺,眼神深处翻涌着惊疑、愤怒,以及一丝…难以捉摸的凝重。那口钟的出现,超出了他的预料。
“镇宅钟…哼…”一声冰冷的低哼消散在夜风中。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朝着坡地方向追去。速度看似不快,却仿佛缩地成寸,几个闪烁便拉近了距离。
苏雨晴和柯文柏在荆棘和乱石中艰难穿行,钟声的余韵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指引着方向。很快,他们冲破了最后一片半人高的枯黄蒿草丛。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废弃的、低矮的砖石建筑,像是某个早己被遗忘的气象观测站或小型哨所。建筑大部分己经坍塌,只剩下半截断壁残垣。而就在这片废墟的正中央,那口巨大的镇宅钟,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它比苏雨晴记忆中在古董店暗格里看到时,更加巨大,更加沉重。厚重的青铜钟体在稀疏的星辉下泛着幽暗古朴的光泽,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斑驳铜绿和细密的裂纹。钟体上,那饕餮吞邪的浮雕纹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而威严,巨口怒张,獠牙毕露,仿佛随时要吞噬一切邪祟。钟钮是一只盘踞的、栩栩如生的狴犴神兽,姿态威猛。
此刻,这口古老的巨钟,正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力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净化过,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心神安宁的沉静感。钟体表面,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声震散阴影的余韵,微微荡漾着肉眼难辨的青铜色光晕。
“就是它!”柯文柏看到钟的瞬间,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最后的堡垒。他拉着苏雨晴,踉跄着冲到钟旁,背靠着冰冷厚重的青铜钟体,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青铜右臂的黑气似乎被钟体的力量微微压制,翻涌的速度减缓了些许,但细微的“滋滋”声依旧持续,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苏雨晴也靠在钟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服传来,锁骨下的锁链纹身灼痛感似乎也减轻了一分。她大口喘息着,目光复杂地看着这口救命的古钟。口袋里的戒指依旧滚烫,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和母亲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时,秦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废墟边缘,距离镇宅钟约十步之遥。他没有立刻上前,冰冷的视线扫过巨钟,最终落在钟体那饕餮吞邪的纹饰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
“躲在这龟壳里,就以为安全了?”秦昭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苏雨晴,镜子。别考验我的耐心。”他抬起手,那枚染血的翡翠戒指赫然出现在他苍白的手指间,在夜色下折射着妖异的光泽。“你母亲的‘时间’,不多了。”
看到母亲贴身戒指被秦昭如此随意地捏在指间,苏雨晴的心如同被利刃穿透,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冲垮她的理智。“我母亲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
“镜子给我,自然告诉你。”秦昭的声音毫无波澜。
柯文柏靠在钟体上,艰难地喘息着,青铜右眼死死盯着秦昭,又警惕地观察着西周。他知道,秦昭绝不会轻易放弃。这口钟能克制影术,但秦昭的手段绝不止于此。他必须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