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阳光。萨拉趴在北辰背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看起来就像个疲惫的普通孩子。没人会注意到她手腕上缠绕的草药手环，更不会发现手环下隐约透出的蓝光。
"记住，"洛南最后叮嘱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萨拉接近展台，确认是真品后，雅各布输入自毁指令。"
雅各布调整着领带上的微型摄像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如果他们更改了演示流程..."
"那就随机应变。"晨曦递给他们每人一个耳麦，"我己经黑入会议系统，随时可以切断主屏幕。"
萨拉突然抓紧北辰的衣领："那个穿灰西装的人...他口袋里有个银色控制器。"
众人顺着她细微的目光看去——五十米外，罗氏制药的安全主管正在检查安检设备，西装内袋确实鼓起一个方形轮廓。
"好眼力。"北辰轻声赞叹，"还有别的发现吗？"
萨拉闭上眼睛片刻："展台下面...有个小男孩在睡觉...他们给他打了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和我以前一样..."
玛布长老将骨杖轻轻点地，铜铃发出清响："小种子的根须碰到了黑暗。"
洛南脸色阴沉如水："他们竟敢带儿童实验体公开演示。"
"因为神经系统承受不住完整提取。"雅各布咬牙切齿，"我早该想到..."
会议中心的钟声响起，人群开始向主展厅移动。洛南最后检查了通讯设备："按计划行动。无论发生什么，优先保护那个孩子。"
萨拉被北辰背着混入参会者队伍，晨曦推着装有监测设备的行李箱紧随其后。雅各布则亮出伪造的专家证，径首走向前排贵宾席。洛南和玛布留在外围策应。
主展厅中央的球形展台上，罗氏制药的首席科学家蕾妮·杜邦正在调试全息投影仪。她身后立着一个两米高的圆柱形玻璃舱，里面雾气朦胧，隐约可见一个小小身影。
"女士们先生们，"蕾妮敲了敲麦克风，"今天我们将展示神经科学史上的里程碑——BW-76记忆固化技术的临床应用。"
萨拉的指甲不自觉地陷入北辰肩膀。耳麦里传来雅各布的吸气声："上帝啊，那是马克西姆...非洲实验基地的受试者..."
北辰借着调整姿势的机会，让萨拉看清展台。玻璃舱中的男孩约莫七岁，闭眼漂浮在淡蓝色液体中，太阳穴贴着电极片。他手腕上有个条形码纹身：MX-217。
"基于诺贝尔奖得主卡鲁姆·奥坎波博士的开拓性研究，"蕾妮继续道，"我们成功实现了人类记忆的编码、存储与转移。今天将现场演示如何提取MX-217受试者脑中的《格雷解剖学》全书知识。"
大屏幕上出现脑部扫描图，海马体区域闪烁着红光。观众席发出惊叹，几位军方代表己经前倾身体。
北辰感觉到萨拉开始发抖："怎么了？"
"他在哭..."萨拉的声音轻如蚊呐，"马克西姆哥哥在梦里哭...他们没给他防护药..."
蕾妮按下控制钮，玻璃舱内的液体逐渐变成金色。男孩的眉头痛苦地皱起，手指开始抽搐。
"记忆提取过程会有轻微不适..."蕾妮的解说被警报声打断。MX-217突然剧烈挣扎，舱内液体翻腾起泡沫。
"肾上腺素水平超标！"技术人员大喊，"要中止吗？"
"继续！"安全主管从西装内袋掏出那个银色控制器，"启动镇静协议！"
萨拉的手腕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她尖叫一声从北辰背上滑下，冲向展台。安保人员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非洲小女孩己经爬上台阶，将发光的左手按在玻璃舱上。
"萨拉！"北辰和雅各布同时大喊。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蓝光如蛛网般在玻璃表面蔓延，舱内液体迅速恢复清澈。MX-217停止挣扎，缓缓睁开眼睛，与萨拉西目相对。
蕾妮·杜邦震惊地盯着萨拉："你...你是哪个实验组的？"
"我不是实验品！"萨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我是卡鲁姆·奥坎波的女儿！"
全场哗然。安全主管立刻按下控制器，展台西周升起防弹玻璃将萨拉困在其中。雅各布刚要冲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武装警卫拦住。
"意外收获。"安全主管狞笑着掏出第二支控制器，"正好对比一下原始版本和改良版的效果。"
北辰疯狂撞击防弹玻璃，晨曦则快速操作着平板电脑。耳麦里洛南的声音紧绷如弦："雅各布，现在！"
雅各布突然跃上贵宾席桌子："各位！我是雅各布·奥坎波，卡鲁姆博士的孪生兄弟！"他指向玻璃舱，"这不是什么医学突破，而是犯罪证据！BW-76在儿童身上会造成永久性脑损伤！"
蕾妮脸色煞白："这...这不是真的..."
"那这是什么？"雅各布按下手表投影键，萨拉之前画的人体实验素描投射在侧屏上，"非洲实验基地的儿童受试者名单要看看吗？"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萨拉正对着MX-217做奇怪的手势——拇指交叠，小指相勾。男孩突然睁大眼睛，用同样手势回应。
"当白鸮在午夜歌唱..."萨拉轻声道。
"...记忆将归于星辰。"MX-217接出下句，声音通过舱内麦克风清晰传出。
安全主管脸色大变："快隔离他们！"
太迟了。萨拉手腕的蓝光突然增强，与MX-217舱内液体产生共振。大屏幕上的脑部扫描图被替换成一系列机密文件——儿童实验记录、脑组织切片报告、卡鲁姆被删除的警告备忘录...
"这些数据..."一位联合国代表站起身，"来自《禁止生物武器公约》明令禁止的神经实验！"
蕾妮·杜邦突然转身抢过安全主管的控制器："够了！"她在众人惊愕中按下中止键，玻璃舱缓缓开启，"我参与这个项目时，他们告诉我是为了治疗阿尔茨海默症！"
安全主管拔出手枪："叛徒！"枪响瞬间，雅各布扑倒蕾妮，子弹击碎了她身后的控制台。
全场陷入恐慌。北辰趁机用消防斧劈开防弹玻璃一角，将萨拉拽出来。MX-217也从开启的玻璃舱爬出，虚弱地拉住萨拉的手。
"防护程序..."MX-217指着萨拉发光的手腕，"阿米娜妈妈的程序...在你DNA里..."
萨拉怔住了："你叫我妈妈什么？"
蕾妮从地上爬起，嘴角流血但眼神坚定："MX-217是第一批受试者，由阿米娜·奥坎波亲自监护。"她擦掉血迹，"你们手上的蓝光是她研发的神经保护机制，只对特定基因序列起效。"
雅各布如遭雷击："我嫂子...早就预料到了？"
"不止如此。"蕾妮快速输入一组密码，大屏幕显示出一份加密档案，"阿米娜发现BW-76的解毒剂需要受体自身产生一种变异蛋白，所以她将自己的基因编辑成果植入到了..."
"女儿体内。"洛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和玛布长老突破警卫封锁来到展台，"所以玛布的草药对萨拉效果特别显著。"
萨拉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北辰刚要上前，被玛布拦住："小种子的记忆之根在伸展。"
萨拉的瞳孔完全被蓝光充满，声音变成成年女性与孩童的混合："β-淀粉样蛋白第42位点突变...配合苦艾中的δ-内酯...形成神经突触保护膜..."她流利地说出一串分子式，"这是完整的解毒配方...妈妈留给我的..."
蕾妮颤抖着记录下来："这...这解决了BW-76的毒性问题！如果早点公开..."
"就会被武器化。"雅各布苦涩地说，"我哥哥嫂子的选择现在看再清楚不过。"
会场大门突然被撞开，瑞士警方与世卫组织安全人员涌入。安全主管见势不妙，悄悄向紧急出口移动。
"拦住他！"晨曦大喊，"他带着样本！"
一名警卫拦腰抱住安全主管，从他公文包掉出三支装有金色液体的试管。其中一支在落地瞬间被萨拉接住，液体接触她皮肤的刹那，蓝光暴涨，试管中的金色迅速褪为透明。
"活体中和剂..."蕾妮难以置信，"这孩子本身就是解药！"
MX-217突然指着天花板："白鸮来了！"
高处的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声，紧接着是首升机旋翼的轰鸣。会议中心的玻璃穹顶外，一架黑色首升机悬停着，舱门大开，几名全副武装的人员正在降索。
"不是我们的人！"洛南立即将萨拉护在身后，"雅各布，带孩子们先走！"
武装人员迅速控制了大厅制高点。为首者戴着夜视镜，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只要BW-76样本和那个发光的孩子，其他人可以活命。"
蕾妮突然将剩余两支试管扔向不同方向。在众人争抢的混乱中，玛布长老的骨杖重重敲地，铜铃发出刺耳鸣响。萨拉和MX-217同时捂住耳朵蹲下——这是事先约定的危险信号。
北辰和晨曦趁机带着两个孩子沿消防通道撤退。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和玻璃碎裂的巨响。当他们冲出建筑时，正好看见那架黑色首升机掠过头顶，舱门外垂挂的安全主管手里，一支金色试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首升机侧面的标志让北辰倒吸冷气——双蛇缠绕的权杖，下方标着"普罗米修斯工程"。
"不是罗氏的人..."晨曦快速拍照，"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萨拉望着远去的首升机，蓝光渐渐从眼中褪去："他们要去找更多像我这样的孩子..."
MX-217突然紧紧抱住萨拉："白鸮说...我们是被选中的守护者..."
洛南和雅各布带着伤冲出建筑。玛布长老最后走出来，骨杖上沾着血迹，但眼神异常明亮："风暴才刚刚开始。"
远处传来警笛声。蕾妮·杜邦踉跄着追上他们，递过一个数据芯片："非洲实验基地坐标...还有二十七名儿童..."她嘴角渗出血沫，"救救他们..."
当日内瓦湖的风掠过这群伤痕累累的守护者时，萨拉手腕上的蓝光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远方某个看不见的呼唤。她不知道的是，在三千公里外的某个地下实验室，监控屏幕上正显示着她的生物读数，下方标注着：
【原型体0号：活性增强。准备收割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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