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副席！”陈冲果断地否定了楚云山的言辞。
他的话语中带着愠怒，微不可察。
从见到秦阳的时候，陈冲就己经明白了。
自己可能往后余生，就要跟着面前这两个不知世事的年轻人忙碌了。
念及至此，他感觉自己都快有高血压了。
但是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向秦阳重新作了自我介绍：“我是陈冲，疯人会现任副席[农夫]，首席称呼我什么都可以。”
“我是疯人会现任首席——[双子]。”
两人手握上的的同时，陈冲随手一甩。
秦阳的手臂随着惯性，也跟着甩了起来。
与面前老人脸上的惬意不同，现在，他己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了。
也不能说感受不到，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他从来都没有过那条手臂一样。
身后的楚云山也换了一副面孔，他惊慌失措的走上前，却又被陈冲一眼瞪了回去。
他现在很担心，如果秦阳死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如今疯人会不能没有首席。
无论这个首席有多弱，他至少坐上了这个位置。
而且，在他的记忆中，这位陈老爷子，那可是位不知轻重的前辈。
现在他也只能赌陈老爷子知事。
现在的秦阳还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但是很快陈冲就再来了一次。
见到动手的陈老爷子，楚云山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带起了微笑。
再一次感受到手臂，秦阳甚至还有点陌生。
陈冲松开手，与他擦肩而过，随意的坐了下来。
就连门口的老牛也自觉地回了牛棚。
留着秦阳一个人站在原地。
现在的秦阳看着自己的手臂，回忆着刚才的感觉。
陌生！
对，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陌生过。
手臂回来的感觉，不似那种失而复得，也不像那种许久未见。
留给他的，只有陌生。
无法言语的陌生感觉。
“老爷子，您下手会不会太重了？”楚云山的脸色阴沉。
在过去的十几分钟内，秦阳都在看着他的手臂。
这让楚云山心中滋生出一抹危机。
但是陈冲不这么觉得，他甚至还有闲心喝了口茶。
放下茶杯的那一刻，他抬眼看向了秦阳。
眼神中带着慈祥，和一线......怜悯！？
“你知道拔苗助长的故事吧。”这段突如其来的话，打乱了楚云山的思绪，但是紧接着陈冲又说：“我看了。”
“他的潜力很大，但是，无法提升。”
“为什么？”楚云山很疑惑。
潜力大，却无法提升。
这是个什么道理。
潜力越大不是越好提升么，什么叫无法提升？
还没等他想好，陈冲就又开口了，“一棵麦苗，只有经历了风雨和细心的栽培，才能茁壮成长，但是你要是把它一把出，就什么都没了。”
“就像是我刚刚种下一颗种子，但是转个身，他就长大了，还有了灵智，面临它的是什么？”
“长大喜悦么？不，是无尽的彷徨、迷茫和不稳定性。”
“就像是人一样，一夜之间，什么都想通了，但是你会第一时间哭么？会第一时间笑么？最先和你见面的，不就是迷茫么？”
“不稳定性，你还想他有多稳定？他刚刚就是一颗种子，他的情绪会不断变换。”
“上一秒可能还是无知的天真，但是下一秒可能就是如同哲学家般的思量。”
“为什么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少年，就会根据疯人会的现状，做出那份己经接近完美的计划书。”
“在进入院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刚见到他，他给我的印象，就像是猎物，好像他没死，但是下一刻，他就又变成了那个秦阳。”
“刚才的行为，只是给他一个思考的机会，不然，他就要一首在猎物和秦阳两种人格间不断互换了。”
“猎物还是那样，为了疯人会，甚至不顾他人死活。”
“他的死，我深感惋惜，因为疯人会没有了它，就如同一个孩子没有了父母。”
“他一走，现在疯人会这艘大船上，谁都不安全。”
“我不讨厌他这个人，因为只有他才是疯人会的真正首席。”
“我讨厌他的性格，因为他为了疯人会，什么都干的出来，包括这次的拔苗助长。”
话说完，陈冲又拿起了茶杯。
楚云山听完，心中无比复杂的看向秦阳。
对啊，那家伙，为了疯人会，什么都干得出来。
看着秦阳，他回忆起了当年。
那是全宇宙最可怕的战斗。
猎物一个人，同时和七十一位副席打。
“猎物，他才刚走，你就迫不及待上位么？”楚云山的声音之大，响彻整片森林。
雨夜下，黑暗之中，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
冰冷的雨水无法撼动他的身躯。
凛冽的寒风无法粉碎他的意志。
周围的树上，也能看见一些熟悉的影子。
所有人的目标不约而同。
“不......”黑暗中的身影开口。
他将头颅抬起，暴雨将他的发丝吹的凌乱。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清他，唯有那坚毅的双眸。
明亮又璀璨。
“我挑战你们，不是因为他走了，而是因为，疯人会不需要你们了。”
“你们的存在，只能威胁疯人会。”
“所以，你们都要囚禁。”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如同敲响了审判的丧钟。
下一刻，楚云山就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想起来了？”陈冲的话让楚云山点了头。
他丝毫不怀疑陈冲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陈冲他们这群老人，在某种情况下，比他们还强。
两人在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单纯的看着秦阳。
这一看，清冷的夜就来了。
陈冲吃过晚饭就回屋睡觉了。
只留着楚云山坐在院中。
他很想去看看秦阳，但是又会想起陈冲吃饭时说的话。
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于是他在满天星辰的注视下，等着他。
饭冷了，他就去热，菜凉了，他就再炒一遍。
只为了待他醒时，吃饱饭。
对比起两种人格的互相切换，坐在星空下的他。
宛如一幅绝美的图画。
让人赏心悦目，又好奇。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