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音斜倚在金丝软榻上,任由太医为她包扎肩头的箭伤。当银针穿过皮肉时,她猛地攥住太子的手腕,指甲深深掐入对方掌心,睫毛剧烈颤动:“殿下,好痛...”尾音带着破碎的呜咽,染血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太子蟒纹衣袖上抓出褶皱。
太子看着女子苍白如纸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挥退太医,亲自接过药碗:“张嘴。”谢鸾音顺从地饮下苦涩的药汁,却在吞咽时呛咳起来,殷红的血沫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雪白的寝衣上。“苏然...他早有预谋...”她抓住太子的衣襟,气息微弱,“三年前的漕运贪墨案...账本就在他城郊的庄子里...”
这话如惊雷炸响。太子猛地扣住她手腕:“你怎会知道?”谢鸾音露出惊恐的神色,肩头伤口渗出的血洇湿了新换的纱布:“前几天他想要妾伺候他,喝多了说的...”她突然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太子脸色骤变,急忙按住她不停颤抖的身体。
就在这时,红绡突然闯入,手中捧着封沾满泥污的密信:“殿下!苏然的人在转移财物时被截获,这是从马车暗格里找到的!”谢鸾音猛地睁眼,指尖颤抖着指向密信:“就是这个...和苏然一模一样的笔迹...”
太子展开信件,瞳孔瞬间收缩。信中详细记载着苏然与西皇子瓜分军饷的计划,末尾还盖着苏然的私印。“不可能!”太子将信纸狠狠摔在地上,“他跟着本殿十余年...”“可殿下别忘了,”谢鸾音挣扎着坐起,因动作幅度过大,肩头绷带渗出大片血迹,“当年我爹也为皇室尽忠二十载...”
她突然剧烈咳嗽,鲜血喷溅在太子胸前。在太子慌乱擦拭时,谢鸾音悄悄对红绡使了个眼色。红绡立刻会意,扑通跪地:“殿下,方才有人看见西皇子的贴身侍卫进了天牢!”
太子猛地站起身,龙纹靴重重踩过那封密信:“备马!”他转身要走,却被谢鸾音死死拽住衣角。女子跪坐在榻上,单薄的身影在烛光下摇摇欲坠:“殿下...此去凶险...”她我怕...”她哽咽着将脸贴在太子手背,“我还想再护您一次...”
太子的心跳陡然加快。看着女子肩头渗血的绷带,他鬼使神差地俯身,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等我回来。”
待太子的脚步声消失,谢鸾音瞬间收起柔弱的表情。她接过红绡递来的药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把这个混进苏然的饭菜里,让他在牢里说些...不该说的话。”她转动着手中的鎏金步摇,针尖闪过冷光,“还有,派人去御史台,把那份'苏然通敌名单'放出去,记得要让太子的眼线看见。”
夜深人静时,谢鸾音独自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肩头的绷带上,映出暗红的血迹。她轻抚手上的假伤疤,想起前世被太子折磨的无数个日夜。“这次,该换你们尝尝被人掌控的滋味了。”她轻笑出声,眼尾丹砂在夜色中艳丽如血,“苏然的庄子里根本没有漕运账本,但太子不知道——他只会记得,前世那桩悬而未决的贪墨案,和苏然日益膨胀的野心。”
窗外,乌云渐渐遮住月光。谢鸾音戴上的面纱,转身走向密室。那里藏着真正致命的武器——太子私吞赈灾款的铁证,还有苏然勾结藩王的密信。而这些,不过是她复仇棋局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