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当谢鸾音踏入凤仪宫时,金丝楠木熏炉正缓缓吐着掺了安息香的烟雾,那熟悉的气息瞬间勾起了她前世的惨痛回忆。彼时,她正是被这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气迷惑,被人灌下迷魂散,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重闻此味,谢鸾音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警铃大作。
皇后斜倚在九凤朝阳榻上,鎏金护甲慢条斯理地着青玉扳指,目光如鹰隼般在谢鸾音身上逡巡,带着审视与压迫:“听说皇上昨夜又召你去御书房了?”皇后的声音轻柔,却暗藏锋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首刺谢鸾音的要害。
谢鸾音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脊背挺首,不卑不亢地回应:“回娘娘的话,皇上只是就朝中之事与臣妾探讨一二,并无他意。”她故意露出颤抖的指尖,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心里却在冷笑。历经前世的背叛与陷害,重生归来的她早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皇后突然扬手,一旁的宫女立即端着檀木匣上前,匣子轰然打开,里面满满都是记载着朝中大臣私密丑事的密信。皇后唇角勾起冰冷弧度,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些,需要妹妹亲手转交给皇上。”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就说...是在掖庭宫杂物间偶然发现的。”
谢鸾音看着那堆密信,心中瞬间明了皇后的意图。这分明是想借她之手,挑起皇上与大臣之间的矛盾,从而达到皇后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抬眸,目光坚定地看向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后宫妇人,贸然将这些密信呈给皇上,恐怕不合规矩,也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皇后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怎么?妹妹是不愿帮本宫这个忙?别忘了,你不是想为谢家翻案吗?听说你还有个哥哥流放在外呢?”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屏风后转出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那人腰间玉佩与太子曾经的贴身之物如出一辙。谢鸾音警惕地看着对方,心中猜测着此人的身份。而当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竟是本该死去的苏然!他脖颈处的绞索痕迹泛着青紫,眼中满是阴鸷。
“阿音,别来无恙?”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他举起一卷泛黄的诗稿,正是谢鸾音父亲的《谢氏族训》,“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醉仙楼的日子吗?那时的你,单纯又美好,可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
谢鸾音浑身发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怎么会忘记,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曾与太子与皇后勾结,将她推入深渊。她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冷笑道:“苏公子不是己经死了吗?怎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这里,是想吓唬谁?”
苏然不怒反笑:“阿音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这《谢氏族训》,若是让皇上看到其中某些大逆不道的言论,你说,谢家的案子还能翻吗?”
谢鸾音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镇定:“苏然,你休要血口喷人。这诗稿分明是你伪造的,皇上英明神武,岂会被你蒙蔽。”
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够了!谢鸾音,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按本宫说的做,为谢家翻案;要么,看着谢家满门抄斩不得翻身。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谢鸾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好,臣妾答应娘娘。但臣妾有个条件,事成之后,还请娘娘放过谢家,也不要再为难臣妾。”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你听话,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谢鸾音起身,接过那装满密信的檀木匣,转身离开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