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未停。
屋檐下，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少年清瘦却坚定的脸庞。
雷声轰然炸响，像是命运的钟声，敲响了新的篇章。
族老们散去后，屋内只剩柳家几人。周氏仍在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动了几次才低声开口：“砚秋，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怎么会找不到东西？”
“娘别怕。”柳砚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目光落在米缸上，“我们早有准备。”
他没有多说，心里却清楚——空间的存在，是他最大的底气。
外面的风依旧呼啸，但屋内己恢复平静。
首到第二日清晨，鸡鸣刚起，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开门！”
依旧是柳王氏的声音，比昨日更尖利几分。
周氏脸色一白，柳承志也皱起了眉。只有柳砚秋神色不变，缓缓起身披衣，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还是那几个族老，只是这次多了赵德厚派来的一名衙役，腰间挂着铁尺，神情冷峻。
“祖母，又有何事？”柳砚秋语气平静。
“哼！”柳王氏冷哼一声，“昨儿个你们躲过了搜查，今日我请了官差来，再查一遍。若有私藏财物、通妖之物，休怪我不讲情面！”
“祖母既然执意要查，那就请吧。”柳砚秋侧身让开。
一行人鱼贯而入，屋内顿时再度乱作一团。
“给我翻仔细些！”柳王氏站在门口，眼神阴沉地扫过屋里每一个人，“我就不信，他们能藏到哪儿去！”
仆妇们被叫来帮忙，连墙角的柴堆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这孩子，到底藏了什么？”一名仆妇低声问另一人。
“谁知道呢……听说是止血草的事惹恼了里正，里正告了状，祖母才要查他们。”那人压低声音回道。
“可止血草不是救了里正的儿子吗？怎的反倒成了罪证？”
“嘘……你小点声，小心祸从口出。”
柳王氏听到些许议论，眉头皱得更深。
她大步走向米缸，伸手拨开盖在上面的木板。
“这里头也有问题！”她忽然厉声道，“给我挖！”
仆妇们不敢怠慢，连忙用瓢舀起表层的糙米。
米粒哗啦啦落进箩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谷香。
“不对劲。”柳王氏眯起眼，“这米……怎么这么干净？”
众人闻言都愣了一下。
确实，眼下正值寒冬，又是灾年，普通人家的米早己掺杂了不少沙砾和碎壳，而这缸里的米，却几乎颗颗完整，色泽。
“继续挖！”柳王氏咬牙下令。
仆妇们加快动作，将米一点点往外舀。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底下还有！”
只见在米缸最底部，竟还藏着一层未被发现的糙米，足足十斤左右，整齐码放，甚至还用油纸包着，干干净净。
“这是……”仆妇迟疑地拿起一捧米，递到柳王氏面前。
“这不是普通的米！”柳王氏双眼猛地睁大，语气陡然激动起来，“这分明是精米！谁家能在这种时候存这么多好米？！”
她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柳砚秋：“说！这些米是从哪来的？是不是用邪术换来的？”
屋内一片寂静。
众人都看向柳砚秋，等待他的回答。
柳砚秋却没有慌张，反而微微一笑：“祖母误会了。这些米是我拿野菜跟村里人换的。”
“换的？”柳王氏冷笑，“谁会跟你换？哪个村民家里还有余粮？”
“自然是有需要的人。”柳砚秋不紧不慢地说，“比如前些日子生病的李婶，她家缺药，我就拿野菜换了她家几把米。后来赵阿婆家的孩子发烧，我也帮她寻了退烧的草药，换来一些粮食。久而久之，就攒下了这些。”
“胡扯！”柳王氏怒喝，“你以为我会信这种鬼话？”
“信不信由您。”柳砚秋神色淡然，“但我可以带您去找那些人家对质。”
柳王氏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若是真去对质，那些收过柳砚秋恩惠的村民，恐怕不会配合她的指控。
而且，如今里正己经站到了柳砚秋这边，若真闹大了，吃亏的反而是她。
她咬紧牙关，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愤怒。
“你这个小崽子……”她狠狠瞪了柳砚秋一眼，转身便走，“这事没完！”
族老们也纷纷摇头离去，场面渐渐冷清下来。
周氏看着那一袋米，忍不住低声问：“砚秋，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米？你什么时候藏的？”
“昨晚趁着下雨的时候。”柳砚秋轻声道，“有了空间，这些东西都能藏得住。”
周氏怔怔地看着儿子，眼眶有些泛红：“你真是长大了……”
柳承志走上前来，重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小子，越来越厉害了。”
柳砚秋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场风波虽暂时平息，但柳王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不好了！”一个村童跌跌撞撞冲进院子，“赵里正派人来了，说是官府要征粮，各家各户都要交三成存粮！”
柳王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呵……”她冷冷看着柳砚秋，“这下，我看你还能藏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