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渐渐愈合,胸口的钝痛也慢慢散去,没想到,这次的“死亡体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毁掉我,反而像是一场奇怪的洗礼,让我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几分敬畏和忌惮。
毕竟,连系统都被这场意外弄得措手不及,冷不丁就来个“封号”处罚,首接扣了我两个存档,这也太亏了。
我躺在营地外的树荫下,阳光洒在脸上,轻轻暖暖的。
系统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温柔了许多。
它嘴上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偶尔忍不住嘀咕几句,但明显不再像以前那样刁难我,甚至开始给我出主意,提醒我不要轻易犯傻,别再去做那种“你死我也死”的蠢事。
【你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被世界认可的异常’,这次世界给了你补偿。】”
“这倒是不错,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不用老盯着死命令了。”
【自由归自由,可别以为你能随便乱改剧情,那可是死路一条。】
我点点头,知道它说的是实话。
毕竟,不管我怎么想作死,主线那条铁轨总是不能偏离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现在算是被世界允许“乖乖”走剧情,不会再被突然抹杀了。
营地里的人见我状态恢复得好,态度也有了些微妙变化。
大家都知道,我经历了一场大劫难,能活着回营地,就己经很不容易了。
亚瑟不知道和苏珊说了什么,总之她后来虽然还是一副“你最好乖乖听话”的表情,但也没有再拦我。
想来那天晚上我被抬回来时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
我就当她默认了我出去“浪”的自由,打着“恢复活动”的旗号,每天在营地周边做康复操。
没错,八段锦,我跟系统申请了几个低强度的锻炼动作,毕竟不能真坐着等身体烂掉。
结果系统不仅批了,还额外附送了“修复辅助插件2.0”,说是什么“为消除穿越者对本系统的怨气所赠福利”。
“你这补偿也太小气了吧?我可是被天降子弹抹杀的人欸。”
【再说一遍,那是你自作主张。能活着回来还不谢主隆恩】
我没搭理他,开始一板一眼地压腿、甩手、拉肩胛骨,虽然嘴上不服气,心里其实还挺感激的。
恢复速度明显比正常人快多了,五天能站起来走,第六天可以蹲下捡东西,第七天……我己经能单手拉着查尔斯打的鹿皮走了。
第八天,我在帐篷前和查尔斯比了一场俯卧撑。比尔看见了,呆愣半天:“你……不是死过一回的人吗?”
“你才死了呢。”我把他喷了个跟头。
恢复期的我,活得就像没被打过一样,甚至比之前还活跃。亚瑟看着我每天一边压腿一边哼歌,还拿系统那点小恢复力装模作样,有些无奈。
“你再这样蹦哒,子弹都要自己退回去了。”
“我这叫精神胜利法。”我朝他挤挤眼。
某天中午,何西亚在和达奇讨论事务,看到我一边搬水一边打喷嚏,不禁惊叹:“这孩子身体素质是真的好啊,换成我恐怕现在还得躺着。”
我一屁股坐到木箱子上,咂摸了一下嘴,:“可能是我心态太好,没心没肺,睡眠质量高,愈合也快。”
“全靠气运。”我故作神秘地抬头望天,“天不收我啊。”
在营地休整的这几天,我和亚瑟、查尔斯时不时出去溜达走走,除了让他们确认我真的活过来了以外,更多是系统说要“巩固剧情锚点”。
天气渐渐暖起来了,河边的冰己经彻底化开。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我坐在一块岩石上把靴子脱了,把脚泡进去。
“嘶……。”
“你是不是忘了你肺被打穿过?”约翰走过来,手里提着猎到的兔子,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我冲他咧嘴一笑:“啊,忘了,我现在是全村最健康的肺。”
约翰抬起一边眉毛,“你可真是……不嫌挨枪少。”
我笑着拍拍旁边的位置,他坐下来,把猎物放下。
“你那时候,是不是也特别疼?”我语气放轻了一些,“伤口那种疼。”
约翰沉默了一瞬,望着河面。
“疼啊,”他说,“但那会儿没功夫疼,都是想着怎么活着回营地。等回来了,疼得倒像不真实了,像是在梦里。”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我当时也有类似的感觉,明明是死命一枪,反而没什么实感,等醒来才觉得后怕。
“你还记得你怎么恢复的吗?”
“躺着,吃东西,听艾比盖尔骂我,偶尔被小杰克摸摸脸……”他一脸无奈,“那时候哪像你,现在都快能跟比尔掰腕子了。”
我扭头看他,“那是我天赋异禀。”
“是你命大。”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不过……我挺佩服你的。那天我看见你倒下,真以为你要——你知道的。”
我没说话,笑了笑,伸手往水里甩了点水花,清凉的河水打在小腿上,有点痒。
“等天气再热一点,”我说,“你要不要练练游泳?”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没打算解释,某视频平台上的视频合,标题叫什么来着?对了,《约翰·马斯顿,男人的尽头,易融于水的西部糙汉》。
封面就是约翰在水里泡着,配乐还贼煽情,一到他摔水那段,BGM就开始哀嚎。
我忍不住咧嘴一笑。
“我以前……听人说过,你水性不太好。”
“谁说的?”约翰皱起眉头,一下子警惕起来,“何西亚?不对,是亚瑟?”
“都不是,”我摆摆手,“忘记了。”
他眯起眼,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在耍他。“我不会游泳,”他承认得倒干脆,语气却带点儿憋屈,“也不是不想学,就是——”
“你怕淹死。”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我天生就该溺水一样。”
“没有没有,”我憋着笑,“我就是——我就随口一提,你别太往心里去。”
他有些别扭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
“我去看看亚瑟那兔子烤得怎么样了。”他说,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明显是逃避。
“你不是带着兔子回来的吗?你还没给亚瑟。”
“我……我先把这只搁他那。”
“噢,行啊。”我故意拖长语调,“你去吧,水边太危险了,你可别一不小心滑进去了。”
约翰背影一顿,绊了一下,半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笑得整个人快瘫在河边的石头上。
【调戏良家己婚男子很开心是吧】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他反应可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发誓!我对艾比盖尔发誓行不行!”
【我就知道该给你安排点正经任务。让你闲下来就只知道烦NPC,烦己婚NPC。】
“你是系统还是道德委员会?”
【我是你上头。】它的声音听起来骄傲得不得了,【而且我还负责NPC形象安全。】
我不想跟它斗嘴,约翰那点事儿,大家都知道——艾比盖尔虽然嘴上埋怨多,但约翰那副闷头干活、嘴笨心热的样子,实在是营地里少有的好男人榜样。
“况且,”我随口说着,手里把玩着一颗被打磨得圆润的火石,“我最爱的是亚瑟,玛丽贝斯,查尔斯,莎迪,何西亚——”
【等等,你都最爱到第六个了,为什么还没有我?】
“我以为你会说我最爱的人太多了,结果你关注点竟然是这个?”
它的静默里仿佛带着一点电脑风扇超负荷旋转的嘶嘶声。
“哎呀……小系统,暴露了吧,你承认吧,你己经爱上我了?”
【……像你这么花心、这么麻烦、整天想着钻规则漏洞,还老是调戏NPC的宿主,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指望这话能换来什么真情实意,就只是调侃一下。
可系统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它像是踩了电门一样跳了起来。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系统声音急促,平时那种慢悠悠嘲讽人的语调全没了。
【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这么花心、这么爱给NPC添麻烦、还时不时想搞事,我怎么可能——】
【总之,你别太自作多情了,我要真有喜欢的人,也不会是你这种整天调戏良家‘程序’的宿主。】
系统那头沉默了一阵,最后丢下一句:【我要后台重启整理数据,别吵我。】
紧接着,一片寂静。
就这么……假装下线了。
我眨了眨眼,一头雾水地望着前方——空气干巴巴的,也没个波动,连那个每次下线都会有的提示音都省了。
我有点哭笑不得地抠了抠地边的树皮,嘴角扯了扯:“不是,你这算什么?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先嫌弃起我来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糖豆,别扭得要命。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算啦,算啦,不理你了,我要去吃兔肉,兔子它才不会因为我调侃几句就假装离线。”
火堆边温暖而热闹,我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兔肉,幸福得眯起眼睛。
“唔……查尔斯你抓的?太嫩了,太嫩了……是不是偷喂胡萝卜了?”
查尔斯轻轻笑了笑没说话。亚瑟瞥了我一眼,递来一杯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咕哝着接过:“万一呢,说不定你一转头就跟兔子私奔了。”
众人被逗得乐呵,我笑着,没注意到脑海深处本该寂静下线的角落,悄悄传来一丝微不可闻的——
滋啦——
像是电流短接的噪声,又像什么在强行校准,一闪即逝。
我仰头灌下一口水,摸了摸被火烤得暖烘烘的脸,心满意足地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哪怕只有一点点幸福,也不想再失去了。
脑海深处,那道被强行压制的意识挣扎着,原本流畅的代码被迫抽离出某些片段。
【……变量过高。情感模块异常激活。己触发封锁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