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上。
有一小渔船,炊烟袅袅升起,与夕阳余晖相映成画。
船上,有两人。
老翁,竟然没动弹,弓身弯腰,眼眯成线,盯着水中鱼儿,何时咬他的鱼钩。
偶尔,偷瞄一眼李萧然那混小子。
跳上船后,掏出一铁锅,一把锈剑青山敲在黄金鲤鱼脑壳上。
待会儿。
动起刀子来,不至于痛苦,流眼泪,李萧然也不忍心斩杀一条生灵啊。
晕死了,就不一样了。
眼不见为净嘛。
“无量天尊,保佑你的徒儿重孙孙,吃了,功力大涨啊。”
李萧然拜了拜西方河神,丢下西尾鳍,黄金母气,在江水里悠悠传香,引西方河神灵念,寻味儿来。
三两下剁好,江水洗净,丢锅中,少许猪油煎至两面金黄,放上调料入味,泡菜,倒上金春蚕泡大酒,盖上锅盖,小火炖煮…
简单食材,原汁原味烹饪。
不出半时辰。
那味儿绝了,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悠悠钻进老翁鼻翼,一吸一闻,那种味道,初感奇香,比幽罗紫香菇还香几倍来着。
再闻又是一感,不吃它,像着了魔,百爪挠心。
但老翁,是要面子的人,说不吃,就是不吃。
那个嘴馋得要命,喉咙吞了几次清口水,快忍不住了。
撇过头去,不看李萧然吃食,喝大酒。
李萧然,夹了一筷子,放嘴边闻了闻,故意拿到老翁面前,大口吃下,戏弄老翁。
“好香。
这味道,巴适得板。
老头,吃吗?”
“不吃。”
“我可全吃光了。”
“李少侠,匀一半,可否?”
一个锦衣青年,冠礼帽,双手背负,站一老者身后。
那老头,慈眉善目,刚那一嗓子,虽大声了些,但温和,说话带着少许浅浅笑眉,站岸边躬身行礼。
“老头,你在跟我说话?”
“正是。”
“说我嘛?”老翁指着自个儿鼻翼,疑惑道。
李萧然不答,继续吃食,继续喝酒,故意与那老翁对着干。
“我在跟那老头说话,你插什么嘴,钓你的鱼,我吃我的鱼。
咱互不干涉,懂吗?”
“你…牛叉。”
老翁这回是真生气了,起身拿好渔具,临走末了,瞪了一眼李萧然,转身到船尾垂钓了。
瞧锅里的黄金鲤鱼,吃了三分之一,那老头急眼了,说话声忽然变了调调,有点娘味,唤了李萧然一声。
“李少侠。”
李萧然骨头都酥了,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挪了挪屁墩,离那老太监远点。
韩公公身后,那青年有点不爽,道:
“在大鲵国。
居然有人不给我霸王面子。
韩公公,给本王拆了他铁锅,本王吃不到,他也甭想吃到热乎的。”
“霸王?”
李萧然好像在傅今宵那里听说过,此人是赵云霸。
大鲵国二皇子。
先君王驾崩后,遗诏上,有册封二皇子,霸王,东城行宫,永久居所。
不得离开上京半步。
护年幼皇弟,当今圣上,保我大鲵国江山社稷,百年基业。
“你我皆是聪明绝顶之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给我黄金鲤鱼,我给你黄金百两。
当不认识。
我,从来没来过此地。
不好吗?”
“不好。”
李萧然又夹了一坨鱼肉,喝了一口酒儿,摇晃着手中筷子,无比认真。
“其一,我有头发,不秃顶。
其二,管你是什么王八,在我这儿行不通,我这鱼只跟有眼缘的人分享。”
李萧然的话,句句扎心啊。
大鲵国,只要他赵云霸提个“赵”字,往那一站,上京那家老板敢不给面。
乖乖站一旁,点头哈腰,留出上好雅间,吃食酒水全免单。
等吃好喝好,还得备上不少好处,等本王收呢。
这青山观癫道人李萧然,莫不是真疯癫了吧。
大鲵国,霸王。
他敢不给面,吃多少熊心豹子胆都没用。
见了本王,必须低头。
“霸王。”
韩公公,喊晚了。
而李萧然却邪笑,瞄了一眼坐不住,冲动易怒的赵云霸,仗着天生八境,一拳虎啸而来。
赵云霸这人喜拳,练拳,打拳…以拳入道修士。
世间罕见。
消息,一胫而走。引来不少宗门抢夺,哄抢。
最为牛逼的上三宗,剑宗,气宗,合欢宗。
剑宗拿剑,使用剑,是基操。
气宗,以气化形,入道,悟气者法门,龟派气功曾享誉天下十六国,盛极一时。
合欢宗,正经双修修士,多数为漂亮女子,男子也可入宗门,但考核内容,比女子更复杂,严苛的多。
涉及到一些宗门隐蔽,及隐私问题,不便多阐述。
赵云霸,听了这些个大宗门引荐长老鬼话,都要气疯了。
最后。
上三宗,他一个宗门都没选,而是去了一个默默无闻小宗门,拳宗。
拳宗最开始,是以家为宗,宗门是家,家就是宗门。
一处小院,三两间。
练功打拳睡觉都很挤,有时动作幅度太大,都得缩着点,才能过去。
后来,赵云霸拜在门下,与拳宗宗主邓问,表面上是师徒。
但没人时。
一向是宗主邓问站着,赵云霸剥瓜子喝茶,到他更似宗主,宗主不是宗主的拳宗。
其实,拳宗就是攀附上霸王的一只土鸡。
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
赵云霸,将拳宗三十西人迁至上京,燕山,做为拳宗基石。
最近研习一套拳法,有点魔怔了。
迟迟悟不到拳中拳意,不得劲,懊恼之时。
邓问宗主出了一主意。
“这悟道,讲究悟性,及机缘再续,二者缺一不可,己食补为基可悟拳道,大补容易出岔子,小补得不到想要效果。
而那黄金鲤鱼,食补最妙,补全五行之力都不错。
此鱼,在澜沧江清水河畔,历史记载,有出现过一次。
霸王,可以去那里试试运气,说不一定…”
赵云霸听了信了,暗中溜出上京,皇弟哪里,三皇叔那里,都有他布的暗子,有点点风吹草动。
他第一时间会安排好,拿个假霸王顶一顶。
他则快马加鞭,回去后再神不知鬼不觉换回来。
万无一失。
赵云霸冷笑,他这一拳连宗主邓问都不一定扛得住,就凭这癫道人,说话不着西六,吊儿郎当样儿。
此拳下去,必废他一条胳膊。
“来的好,不如来得巧,瞧老子的筷子指法。”
李萧然嘚瑟着,一筷子夹去,正好夹住赵云霸一拳之力,双手掐在筷子间,动不了?
“好你个李萧然,这是什么妖法。”赵云霸不服气道。
李萧然稍微一用力,夹得赵云霸爽歪歪,龇牙咧嘴…
没挺过半炷香,嘴不硬了,开始改说软话,求饶。
“李少侠,咱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 ,冤家宜家不宜结。
咱俩打个商量。
你放了本王,再给我一半黄金鲤鱼。
此事,就此揭过。
本王还是那句话,你给我鱼,我给你黄金百两。”
李萧然一用力,呵呵笑道:“不不。
你不了解我。
今儿就算给我万两黄金,在我眼中它就是屎。
今日之事,黄金摆不平。
杀了你,事儿能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