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

雨水顺着图书馆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在窗面上勾勒出扭曲的纹路。

江临盯着那道水痕出神，恍惚间，那水痕竟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形，在玻璃上游走。

江临猛地回神，窗上的水痕恢复了普通模样。

他揉了揉太阳穴，最近这种幻觉越来越频繁了。

江临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却落在不远处一个正在看书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长得十分秀美，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肩头，在暖黄的光晕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她专注阅读时，纤长的睫毛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偶尔无意识地轻咬下唇，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江临注意到她周身萦绕的青色光晕比往日更加明亮，像一层薄纱般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又走神了？"

陆离用笔帽戳了戳江临的手臂，压低声音道，

"下周的统计学考试，你再不复习就等着挂科吧。"

江临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挂不了，我记忆力好得很。"

这是实话。

江临的记忆力确实好得异常，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得了吧，上次高数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差点补考。"

陆离翻了个白眼，忽然压低声音，

"话说，你又在看苏雨晴？她周围又有那个什么'气'？"

江临轻轻点头。

他和陆离从小一起长大，这是他唯一透露过秘密的人。

"这次是什么颜色？"

"青色，比上次浓了一些。"

江临皱眉，

"我总觉得这些气代表着什么，但找不到规律。"

陆离正要说话，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江临猛地抬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在灯光暗下的瞬间，他清楚地看见三道黑影从窗外掠过，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怎么了？"

陆离注意到江临的异常。

"没什么。"

江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离开图书馆时己近午夜，雨势渐大。

江临撑着伞，与陆离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影，路灯在雨中形成一个个模糊的光晕。

"你听说最近城南的连环杀人案了吗？"

陆离突然说，"新闻上说己经死了九个人，每个受害者的死状都十分惨烈。"

江临脚步一顿。

他当然听说了，而且他还注意到，所有案发现场都残留着一种暗红色的气，粘稠得令人作呕。

"警方说是变态杀手所为，但我爸在警局的朋友说..."

陆离声音更低了，

"有些伤口不像是利器造成的，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的。"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刹那间照亮了前方五十米处的一个身影——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静静地站在路中央，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

江临的心脏猛地收缩。

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看见那人周围翻腾的猩红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那跟苏雨晴身上的气不一样，而是某种充满暴戾与杀戮欲望的能量。

"绕路走。"

江临一把拉住陆离，转向旁边的小道。

"怎么了？那人有问题？"

"别回头，快走。"

他们刚拐进小道，江临就听到了脚步声——不是来自后方，而是前方。

两个同样装束的黑衣人从黑暗中走出，呈扇形包围了他们。

"别走了，我送你们上路。"

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嘶哑得不似人类。

陆离下意识地挡在江临前面：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

在江临的视野中，黑衣人的手掌突然被一团黑红相间的气包裹，扭曲变形，指甲伸长成利爪。

陆离脸色煞白，但一步未退："你们认错人了！"

江临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钥匙串，将最长的钥匙夹在指间——这是他从小练就的防身技巧。

黑衣人的利爪完全成形，在雨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陆离突然大喊：

"跑！"

同时用尽全力将手中的书包砸向最近的黑衣人。

江临没有跑。

在黑衣人轻松避开书包并一爪挥向江临的瞬间，他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他踏步上前，钥匙如匕首般刺向黑衣人的手腕。

按常理，这种攻击对普通人都不一定有效，更不用说对付这种明显非人的存在。

但江临的钥匙在接触黑衣人皮肤的刹那，一道金光从他体内迸发，顺着钥匙流窜而出。

"啊！"

黑衣人发出惨叫，手腕处冒出青烟，黑红的能量如同遇到天敌般急速退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江临自己。

他从未见过自己身上出现金光，更不知道它有这样的威力。

"一起上！"

三道黑影同时扑来。

江临本能地将陆离推到一旁，自己则被一股巨力撞飞，重重摔在五米外的地面上。

剧痛从后背蔓延至全身，但他顾不上这些，因为黑衣人己经再次逼近。

生死关头，他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流，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见雨滴下落的轨迹，能听见远处宿舍楼里的谈话声，甚至能感知到三个黑衣人体内能量流动的路径。

当第一个黑衣人的利爪袭来时，江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同时右手成刀，精准地劈在对方肘关节处。

金光顺着他的动作注入黑衣人体内，后者顿时如遭雷击，整条手臂软垂下来。

"不可能！"

受伤的黑衣人惊怒交加，"他还没觉醒！"

江临没有时间思考这些话的含义。

另外两个黑衣人己经不留余力了，全速朝江临冲来。

他们的速度远超常人，攻击轨迹诡异多变，但奇怪的是，江临总能提前预判并做出反应，仿佛身体里沉睡着另一个战斗意识。

在激烈的缠斗中，江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金光开始减弱，而黑衣人的攻势越发凌厉。

他的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流淌而下。

"江临小心！"陆离的惊呼从远处传来。

为首的黑衣人利爪首取他的咽喉，眼看就要抓破江临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