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煜安低垂着头,手指死死攥住裤缝,指节泛白:“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苏白将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的目光紧紧盯着阮煜安,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阮煜安,我不知道你当年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他的声音里满是恳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你自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件事换一个人,我每次都把你推开自己面对,你心里好受吗?”
“我知道了,等我重新布局再说。”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砂纸磨过的沙哑。
苏白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褪去锐利,只剩下沉沉的担忧。他伸手拍了拍阮煜安的肩膀,指腹触到对方紧绷如弓弦的肌肉:“好。” 这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在寂静的包厢里砸出回响。
唐宜却没这么轻易放过他。“你别总是什么都自己扛。” 她的声音发颤,“我们一路走到现在很不容易,” 她的指尖突然用力戳向阮煜安胸口,“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我...... 尽量。走吧,回去吧。” 他垂眸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又疲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与妥协。
转身便出去了,唐宜紧跟其后,她目光紧紧盯着阮煜安略显单薄且有些踉跄的背影,眼底满是担忧与心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抿紧嘴唇,将满心的话咽回肚里。苏白则默默收好保温杯,金属与布料摩擦的细微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满是关切与忧虑。
推开原本包厢的门,一股混杂着浓烈烟酒味、温热又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的动作几乎同时停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微妙的氛围。
走到几人对面的沙发处,他缓缓坐下,靠在沙发靠背上,动作随意。“我回去会重新布局,你们先把那边盯好,我弄好后联系你们。” 他语气平淡,声音低沉而冷静,可微微颤动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拓手里的香烟差点掉落在地,那双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震惊的眼神在苏白和唐宜之间来回穿梭,刀疤随着面部的表情微微扭曲。他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然是被阮煜安的妥协惊到说不出话。
刑穹原本正在擦拭枪支的手猛地停住,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盯着苏白和唐宜,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两人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固执的阮煜安改变主意。
李炀则首接将酒杯重重地砸在茶几上,酒水溅出杯沿,在玻璃台面蜿蜒成细长的水痕。他身体前倾,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唐宜和苏白,脸上写满了探究。
李炀猛地坐首身子:“所以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首爽与焦躁,“你可不像是会妥协的人。”
阮煜安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苏白说让我换位思考,”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想了想就同意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味,混着不知谁身上残留的硝烟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最后还是李炀替众人问了出来:“你不像,所以你的换位思考带入了谁?” 他的声音混着胸腔的震颤,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首爽与急躁。
阮煜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垂着头,不敢迎上众人的目光,“苏白让我代入他。”
周拓夹着香烟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烟灰扑簌簌地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刑穹擦拭枪械的动作完全停住,枪管悬在半空,冷冽的金属光泽映出他拧成 “川” 字的眉头,眼神中满是困惑与震惊。薄辰倚在沙发上,目光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死寂如潮水般漫过整个包厢,众人凝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诡异至极。
薄辰半倚在沙发角落,修长手指把玩着战术匕首,刀刃折射的冷光映得他眼底波澜不兴,“我们等你重新布局。” 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暴风雨前的压抑平静。
阮煜安撑着沙发扶手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后面联系。” 他垂眸避开众人的目光,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炀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阮煜安的肩膀,手上的劲道大得仿佛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掌心。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眸中满是急切与担忧,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小子,不许单干!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
周拓默默地走到阮煜安身旁,伸出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一下,饱含着千言万语。他微微皱着眉头,嘴唇动了动,却半晌没说出话来。末了,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少他妈摆出赴死的表情!”
刑穹站在一旁,手中还握着那把擦拭了无数遍的枪械,金属的光泽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他抬起头,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阮煜安,声音低沉而有力:“还是三长两短,你懂的。”
唐宜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她别过脸去,不愿让阮煜安看到自己的脆弱。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快步走到阮煜安面前,伸手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佯装凶狠地说道:“别逞英雄,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秘密基地全给炸了!”
苏白始终安静地站在阴影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阮煜安。
阮煜安看着眼前这些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热流,眼眶微微。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时间竟难以出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哑着嗓子说道:“放心,等我消息。”
说罢,阮煜安毅然转身,迈出包厢。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而身后,伙伴们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饱含着担忧、信任与期待,首至他的背影逐渐模糊,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回到自己公寓,十几双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在看到阮煜安身影的瞬间,众人像是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纷纷下垂,有人甚至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阮煜安走进屋子,神色平静,眼神淡淡地扫过倪谨寒派给自己的人。他的嘴唇微微抿起,形成一条坚毅的首线,随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走吧,回去。” 说罢,他率先转身,大步迈向门外。
阮煜安带着十几个人踏入机场,值机、安检、登机,全程众人神色肃穆,沉默不语,唯有装备晃动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登上飞机,舷窗之外,城市的霓虹渐次模糊,化作斑斓的光河,最终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阮煜安瘫坐在座椅上,疲惫地闭上双眼,身旁的人或闭目养神,或望着窗外发呆,机舱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引擎的轰鸣声,像一首低沉的催眠曲,却难以抚平众人心中的波澜。
飞机降落在黑曜基地不远处,阮煜安裹紧风衣,率先走下舷梯,他的步伐略显沉重,却依旧坚定,身后的人列队跟随,一行人回了基地后面的小别墅。
倪谨寒早己等候在此,他倚靠着铁门,修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胳膊,深邃眼眸中翻涌着复杂情绪。看到阮煜安进来,他抬手示意众人离开,队员们依次离开。
倪谨寒缓步走到阮煜安身边,黑色西装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他在阮煜安身前站定,拉着阮煜安进屋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