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蒋佳娉的机械键盘项链在锁骨处发烫。她蜷在沙发里，盯着电脑屏幕上房子墨医疗档案的最后一页——2019年3月15日手术记录，主刀医生手写批注：「患者拒绝全麻，称『要记住每一道伤疤对应她的笑容』。」光标停在「她」字上，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个闪烁的蓝楹花图标，是纳米机器人的唤醒信号。
这些微型机械虫是她19岁时植入的，本该用于采集奢侈品行业数据，此刻却在房子墨的西装内衬里聚集成群。蒋佳娉咬破唇瓣——她早该察觉，为什么每次靠近他，项链上的二进制吊坠都会轻微震动，那不是心跳共振，是纳米机器人在同步上传他的体温、呼吸，甚至指尖划过文件时的力度。
「2018年12月25日，雪。」她调出纳米机器人存储的音频，房子墨的声音混着风雪从扬声器溢出，「佳娉在拍卖会上输给我那枚胸针后，躲在洗手间哭了十分钟。其实她不知道，我在举牌时就设置了自动退款程序——笨蛋，你的东西，从来不需要用钱来抢。」
机械键盘的键帽硌得掌心发疼。蒋佳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那些被她误以为是商业机密的文件，其实是纳米机器人记录的日常：他在咖啡厅偷偷调整糖包位置，因为她习惯顺时针旋转三次；他在会议室用钢笔敲桌面的节奏，暗合她敲代码时哼的《茉莉花》副歌；甚至上周她发烧时，袖口沾的薄荷味退烧药，都是他让助理跑遍全城找的无酒精配方。
「2019年7月19日，晴。」下一条记录里，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格外清晰，「她今天穿了浅灰色套装，和第一次在茶水间撞翻文件时一样。我故意把机密合同放在最上面，看着她指尖发抖却精准扫描的样子——小狐狸，你以为猎人是谁？」
泪痣上的遮瑕膏被蹭花了。蒋佳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他电脑桌面留的小凤凰涂鸦，第二天就发现所有文件后缀都多了个「JP」。当时以为是系统漏洞，现在才明白，那是纳米机器人在自动标记「蒋佳娉相关」。她颤抖着输入自己的生日作为密钥，纳米云突然裂解成无数光点，在空气中拼出病房监控画面——火灾后昏迷的她，枕边整齐码着7支不同色号的遮瑕膏，标签上是他的字迹：「遮住泪痣，就不会被敌人发现弱点。」
项链突然发出蜂鸣。蒋佳娉看见房子墨的身影在落地窗外停下，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那支刻着「佳娉」小篆的钢笔，笔尖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这才惊觉，纳米机器人的信号源不是西装，而是他心脏位置的皮肤下，那里纹着与她凤凰图腾对称的密钥代码，每个纳米机械虫都在沿着「JP」的笔画轨迹爬行。
「需要帮忙破译吗？」房子墨推门进来，袖口还沾着夜露的寒气，却在看见她泛红的眼角时骤然僵住。他胸前的蓝宝石袖扣亮着微光，那是纳米机器人在请求是否删除最新记录。
蒋佳娉突然笑了，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行代码。房子墨的手机弹出提示：「您的加密日记己同步至Phoenix的私人云端。」她晃了晃项链，上面的小凤凰正对着他的方向发光：「原来从五年前开始，你就把『保护我』写成了日常漏洞。」
他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她无名指根的茧上——那是昨夜她为他黑进竞争对手系统时磨出的。而他不知道的是，纳米机器人刚刚传回的数据里，她的心跳频率在看见「热汤面×365」那条记录时，突然快了0.21秒，恰好对应他生日的月份。
窗外的蓝楹花在夜风里沙沙作响。蒋佳娉看着房子墨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伸手扯下他的袖扣。金属碰撞声中，纳米机器人如星尘般涌入手心，在她掌纹上拼出三个字：「怕你哭。」
「傻瓜。」她低头咬住唇，不让声音颤抖，「我早在你电脑里留了后门——每次黑进系统，都会多存一份你的录音。比如现在……」她调出半小时前的监控，纳米机器人视角里，他正对着袖扣屏幕轻笑：「今天她在茶水间撞翻文件时，睫毛上沾了枸杞，像只怕脏的小狐狸。」
房子墨的耳尖渐渐发烫。他看着她掌心的光点，终于承认那些被他视为「系统漏洞」的小凤凰涂鸦，其实是她给猎人设下的温柔陷阱——让他以为自己在追逐，却早在19岁生日宴上，就把心脏连同商业帝国，一起放进了她的捕猎网。
机械键盘突然发出蜂鸣。蒋佳娉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新记录：「2025年5月14日，晴。她发现了纳米机器人的秘密，却没发现我在每个机械虫里都藏了求婚代码。当小凤凰衔起所有光点，就是我说出『早就知道你是Phoenix，因为我的心脏，从遇见你的那天起就中了你的漏洞病毒』的时候。」
月光漫过她散开的长发，泪痣在光晕里像颗跳动的红玛瑙。蒋佳娉忽然想起19岁破产那晚，他递来的热汤面包装上印着串奇怪的数字，现在才明白，那是纳米机器人第一次启动的时间戳。原来从始至终，他的每个「背锅」都藏着彩蛋，每个隐忍的眼神里，都跑着无数条写满「蒋佳娉」的代码。
「所以，」她晃了晃手，让纳米机器人在他眼前拼出小凤凰的轮廓，「你打算让这些机械虫，替你说一辈子情话？」
房子墨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与她的代码之痕紧紧相贴。纳米机器人受激般亮起蓝楹花光，在两人交叠的手腕上，渐渐显形出他从未说出口的告白——那些被加密的日记、藏在西装暗扣里的钢笔零件、甚至每次谈判时故意露出的旧疤，全是他写给世界的漏洞宣言：我爱她，以商业为盾，以代码为矛，以所有的隐忍与守望，在她的复仇之路上，铺就一条开满蓝楹花的安全通道。
而她，早己在纳米机器人传回的第一句「今天佳娉笑了」里，缴械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