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倚着冷宫斑驳的宫墙缓缓滑坐下去，染血的指尖无意识着银针刺穴留下的结痂。他看着太子小心翼翼将林小满鬓边乱发别到耳后的动作，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自地牢脱险后，太子便一首将林小满护在身侧，那份关切溢于言表。
"先回宫治伤。"太子脱下外袍披在林小满肩头，布料还带着体温。萧绝看着她下意识往太子身前躲了半步，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首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回宫路上，马车颠簸摇晃。林小满刚要开口询问萧绝伤势，却被太子递来的温热药碗打断："这是太医院特制的金疮药，你先..."话音未落，萧绝突然剧烈咳嗽，暗红血沫溅在车厢帘幕上。
"萧绝！"林小满挣脱太子阻拦，扑到萧绝身侧。她握住他冰凉的手，却发现读取记忆的能力依旧被封印，只能焦急地检查伤口。萧绝却突然借力将她拉近，染血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林姑娘如今眼里只有太子殿下？"
林小满被拽得踉跄，撞进萧绝染血的衣襟，铁锈味混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扑面而来。太子伸手欲将她拉开，却被萧绝充满警告的眼神逼停。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唯有车轮碾过石板的颠簸声，一下下撞在人心上。
"你在说什么胡话！"林小满挣扎着要起身查看他的伤口，却被萧绝箍得更紧。他的指尖深深陷进她的腰际，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我冒着性命危险救你出来，你就拿这种话来刺我？"
萧绝闻言，眼底翻涌的妒火中闪过一丝动摇，却又很快被自嘲取代："救我？林姑娘莫不是忘了，在地牢是谁拼死护着你杀出重围？又是谁..."他突然剧烈呛咳，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滴在林小满手背上，烫得她浑身一颤，"现在倒好，有了太子殿下的庇护，便觉得我是累赘了？"
太子终于看不下去，沉声道："萧绝，你重伤在身，莫要..."
"与你何干！"萧绝猛地转头，眼中布满血丝，宛如受伤的困兽，"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他的声音沙哑而暴戾，惊得马车外的侍卫纷纷驻足。
林小满看着萧绝苍白如纸的脸，心里又急又气。她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够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她的指尖拂过他眼下的乌青，语气不自觉地软下来，"我若真不在乎你，又何必三番五次冒险救你？"
萧绝一怔，眼底的防备瞬间瓦解。他盯着林小满近在咫尺的面容，看着她因焦急而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无数个深夜，她也是这样满含担忧地为自己处理伤口。嫉妒带来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不安。
"我只是..."他别开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怕你忘了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林小满心头一颤。她这才意识到，看似强大的萧绝，在感情面前竟如此脆弱。她轻轻靠近他，柔声道："傻子，我怎么会忘了你？"
一旁的太子默默移开视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将药碗重新递给林小满，温声道："先给他服药吧。"
马车再度启程，林小满小心翼翼地喂萧绝喝下药，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唇畔。萧绝就着她的手将药饮尽，目光却始终黏在她身上，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