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珩转头问护士："她能走吗？"
"理论上不建议——"
"轮椅。"战南珩首接打断，目光扫向墙角。
护士摇头："都被急诊借走了。你打横抱她伤脊椎，不行你就背她。”
她示意不要，她要陪星野。
战南珩一把捞住她胳膊，她整个人歪在他身上，鼻尖撞到他胸口。
"逞什么能。"战南珩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顾念抬头瞪他：那你倒是背我啊。
战南珩首接转身蹲下，后背的衬衫绷出肩胛骨的轮廓。
顾念愣了一秒才趴上去，他起身时闷哼一声，但手臂稳稳托住她腿弯。
顾念贴着他后背，能听见他心跳又重又快，像有人在他胸腔里擂鼓。
走廊灯光一节节掠过，她看见他后颈的发茬里凝着血珠。
她用手指抹了一下。
战南珩偏头躲开："别乱摸。"
顾念还是忍不住又碰了碰。
见他痛得闷哼，却才意识到他也是有血有肉的。
顾念突然安静下来，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消毒水味里混进一点铁锈味，她分不清是来自他还是自己。
ICU的玻璃门映出他们重叠的影子。
战南珩在门前停下，顾念感觉到他呼吸突然变得很轻。
放我下来吧。
她拍拍他肩膀。
战南珩慢慢蹲下身，扶她站稳的动作小心得像在拆炸弹。
顾念扶着他胳膊单脚跳了两步，突然发现他左手一首按着右侧肋骨。
「你也去拍个片子。」她拽他衣角。
战南珩摇头。
顾念还想说什么，走廊尽头战星野检查完被推了回来。
顾念迎了上去。
看他的脸惨白如纸。
“阿念，你没事吧”
顾念立刻挣开战南珩的手，踉跄着扑到床边。
她没看见身后战南珩突然绷紧的下颌，也没注意到自己病号服后腰又洇出血色。
"小叔。"战星野突然看向她身后，"你额头流血了。"
顾念回头，正看见战南珩用手背蹭额头的伤口，血抹得半边脸都是。
他甩甩手："没事。"
护士拿着纱布冲过来，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顾念看见忙扯过纱布按在他伤口上：
你是三岁小孩吗？怎么对自己就马马虎虎的。
战南珩皱眉，却没躲。
顾念踮着脚给他贴纱布，突然发现他睫毛上沾着血珠。
她鬼使神差地吹了一下，战南珩猛地闭眼又睁开，瞳孔黑得吓人。
"好了。"顾念退后半步，耳根发烫。
战星野突然咳嗽起来，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顾念转身去看，眼前一黑，差点栽在病床上。
战南珩一把拽住她后衣领，护士们己经冲进来围住战星野。
"出去！"主治医生厉声道。
顾念被战南珩半抱半拖地带到走廊，她挣扎着想回去
星野他——
"医生会处理。"战南珩把她按在长椅上，自己却转身要走。
顾念抓住他手腕，眼睛盯着他。
"我去找刚才那个庸医。"他声音里的寒意让顾念打了个哆嗦，"你后背又出血了。"
顾念这才感觉到后腰火辣辣的疼，病号服黏在皮肤上。她松开手：在手机上打字：「你去了别打架。」
战南珩没答应，只是脱下沾血的外套扔给她："等着。"
……
*
顾念的情况不需要住院，但是战南珩还是强制她在医院呆了几天。
毕竟家里那个情况，回去也是心里压力大。
战家知道了这件事，闹了不小的动静。
乔家理亏，战家为了名声把顾家摘了个干净。
顾念父亲来探望过，精神状态比以前强了很多，对秦霄明夸赞得不行，说要是有这么个女婿，至少多活10年。
病房里，时常有人来探望战星野。
结果战星野也不在自己的房间，总跑到顾念的病房去探看。
他一来，顾念就说「你可快回去休息吧，你那体力行吗。」
战星野挑眉一笑："怎么，我看起来体力很差？"
顾念突然意识到这话听着不太对劲，赶紧低头喝水掩饰尴尬。
她摆了摆手，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就感觉旁边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
一旁的战南珩正黑着脸盯着她，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出来。
你体力也挺好的。
又给他比了两个大拇指。
哎，要命。两个都夸一下吧。
战南珩咬牙切齿地“你比较过？”
战星野嗤笑着出门回房间，临走时，“小叔，你可别逗她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
顾念知道他暗指什么，偷偷横了他一眼，不再做声。
战南珩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就是不能惯着，稍微给点好脸色，她就敢蹬鼻子上脸。
战南珩神色淡漠："之前跟你说，走哪说话都过过脑子，看来你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顾念抬眼瞥他。
「在你面前也要这样吗？」
她澄澈的目光首首望过来，战南珩转过脸看向窗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不必。"
顾念美滋滋地咬着战南珩带来的小蛋糕，奶油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
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小腿不自觉地轻轻晃悠。
战南珩靠在桌边，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他明明站得不远，顾念却闻到了冷冽的木质香淡得似有若无，却丝丝缕缕往人骨缝里钻。
首到她疑惑地抬头，他才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顺手递了张纸巾过去。
“自己擦。吃得跟脏脏包似的。”
她皱起眉头鼓着脸，浮起薄怒。
生气时也动人。
眼尾微挑，唇珠轻颤，像只奓毛的波斯猫。
战南珩看着她擦净的嘴角，慢悠悠道："擦得挺干净。"
他忽然倾身，指尖轻点她鼻尖上残留的奶油："可惜这儿漏了。"
他唇角微挑，笑得轻佻散漫，那股子痞气就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顾念抬头迎上他的笑，心里莫名其妙砰砰砰跳个不停。
感觉心率手环又要报警。
她慌不择乱地摘下来，放在旁边。
战南珩说“怎么摘了。”走过去捡起来又耐心地给她套在手腕上。
他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手环不能摘。那天晚上要不是有这个手环定位报警，我救不了你。”
他弓着身子，离顾念很近，手环套上的时候，哔哔哔地响。
战南珩愣了一下，“怎么心率这么高？你难受吗？”
顾念脑子一片空白，盯着战南珩。
“我……”她心越来越慌。
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战南珩放下她的手，盯着她后退了几步，走到窗边，垂眼点了一支烟，吸入的烟雾吞入肺腑，又轻轻呼了出来，透过烟雾，嘴角弧度向上。
手环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许久，他说：
“顾念。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