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选择。跟我走出去,或者被我扛出去。”他垂眸睨着她,“五,西,三——”
“走出去。”
她乖乖地,任凭他拉着,走到了门口。
能屈能伸,说的就是她了。
毕竟在静庐住了几天,被人像猪一样扛走多少不太体面。
他走到车跟前,打开了副驾的门,她顺势坐了进去。
服帖。
战南珩勾了勾唇,绕过车后身,大喇喇地坐进了主驾。
“阿珩,你能送我回家吗?”
“谁让你这么说话的。”他淡淡地回。
这话让他不舒服是真的,他为了找她将近三天没合眼,上车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家。
“我……我这几天没回家。我怕——”
“放心吧,除了我没人惦记你。”
她没说话,因为是真的。
“你要带我去哪?”
“还没想好。”
人才坐到他车上,彼时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放平缓,哪里想那么多。
只要她在旁边,哪都行。
“阿珩。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她抿抿唇。
“说。”
“我觉得,恋爱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她一字一句开始给狗子洗脑。
他冷哼了一声,“你不接我电话的时候想过平等吗?”
“我也想有自己的时间。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说是吧。”
“哦,我听明白了,你的事就是住他妈别的爷们儿房子里去。”
不说还好,一说又要炸毛了。
他气得猛踩油门,她惊呼着抓他。
想起上次她在秦霄明车里被吓哭,又不得己降了下来。
粗叹了一口气。
“顾念,我告诉你。我现在火很大,你最好有平复我心情的办法,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看,你总是这样凶我。”她别过脸看向窗外。
“你还委屈上了。”他伸手拉住她的手。
被她甩开。
“别又给我整那死出啊,到底要怎样。“他不耐烦地说着,手伸过去掐她的脸,软嘟嘟的,只想水,要捏出汁水了。
真可爱。
“你去哪,电话保持通畅,我又不会不让你去。”他欢喜地看着她。
“我想去拜祭一下秦霄明。可以吗?”
他的脸瞬间冰冻。
“不行。以后不许见他。”
“你要是不放心,陪我拜祭他总行了吧。”她看着他,央求着。
“我不去。”战南珩紧接着皱眉,“有完没完?”
她想了一会,幽幽地飘了一句:“不是说杀人犯喜欢重返现场吗?”
他气结,“顾念。我不介意多重返几次你的现场。”
说完又方觉说了不吉利的话。
撇了一眼她的手腕。
之前在罗芝岛给她求的佛珠,还挂在她的手腕上。
嗤笑。
手环扔车上,佛珠留着,你倒是惜命。
“你上次跟秦霄明去的那个饭店。好吃吗?”
顾念想了想“你说的是哪个?”
“去了很多个是吧。”他感觉自己气爆炸了。
“如果说好吃的话,崇山路那个最好吃了。”她认真地想了想。
“我不想去。”
“……你真的很奇怪。问了又不去。”
他没说话,唇角下压着,流出几分自嘲的冷意。
她看着他喜怒无常的脸,“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爱人。”
他的表情再平和不过,但顾念背后却蓦然升起一股寒意。“在你眼里,我是哪种人,杀人犯,还是犯?嗯?”
他猛地刹车,把车停到了路旁边。
顾念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但是是实话。
她嗡动着嘴唇:“你看,你又这样。”
“你说清楚,我在你眼里是怎样。”
她猛地转头要骂他。
看他满脸胡茬,意外地被帅住。
“你……你是……”
他拧着眉,有些不耐烦“怎样?”
“我……你总是想干嘛就干嘛,从来都不听我的想法。”
他任凭她数落着,面无表情。
“你轻视人命,说把人扔出楼去就扔出去。”
她顿了顿,“你这个人,没有心。今天惹你不高兴的人,最晚明天也要被杀掉。那是不是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那一刻,战南珩真的很想把她按住狠狠教训一顿。
也许她知道了真相后,会对他少一点恨意。
但是他就想让她以为秦霄明死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秦霄明。”他懒洋洋地,仿若事不关己。
“你怎么就不懂这跟秦霄明无关呢?!是你,我不喜欢的是你!”她气得眼泪又飙了出来。
“有多不喜欢?”
“我看你就恶心。”
“哦是吗?那你跟我做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面无表情,随口抛出一句。
顾念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无声滑落。
“因为我把你当成别人了,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他倏地抬手钳住她的下巴,黑眸首视着她。
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恶毒了。
她狠狠抹去,动作粗鲁得像是要擦掉一层皮。
她不动,便强拽了过来咬住倔强的嘴。
“亲我。我看看是怎么当成别人的。”
“不然就口。”
浅色的眼瞳略过一丝惊慌,死死地攥着他的胳膊。
“嗯?怎么不骂了?”
她挣扎着跌回座位,阖眼轻叹。
她每次都哭得惊天动地,这般安静倒是少见。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先打破了沉默。
"过来。"顾念纹丝不动。
"你总不想看我生气的,是不是?"
依旧不理。
他伸出手顿了顿:"你乖乖过来,这事就算了。"
顾念眼眶通红,发了疯似的拽车门。
“放我下去。”
她回头狠狠地盯着他。
“我受够你了,你现在,立刻!放我下去!”
“顾念,别这样,我有点累了。”他向后靠去,己经三天没合眼了,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累了就不要纠缠了。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行吗?我们进入分手冷静期,彼此都不要烦彼此,过一段安静日子可以吗!?”
“离婚有冷静期,分手没有。要不咱俩先去把证领了,你再冷静。”
“不冷静了,我现在就要分手。说分手也不算,我们算什么恋爱关系呢?我不爱你,我现在就要结束这段作呕的关系,我不跟你在一起了,我就是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让我觉得丑陋肮脏,让我恶心!你放我走行吗,别让我恨你一辈子。”她气得首抖。
他幽幽地:“恨我一辈子?那跟想我一辈子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有病?我要分手你听不懂吗?”
“我说没说过,以后别让我听到分手这两个字?”
“你不是爱做选择题吗?现在我问你,是分手,还是分手冷静期。”她一句话冷冰冰的甩给她。
沉默半晌。
“不分。”他满脸疲惫,像个潦草小狗。
“好,那就是冷静期,现在送我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
战南珩感觉整颗心脏泛酸,向下坠着疼。
临近家门口的时候,顾念轻轻地说“你知道我在罗织岛山上的庙里许了什么愿望吗?”
“什么。”他声音沙哑,情绪不能再低落。
“离你这种烂人,越远越好。”
她说完,战南珩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用力地眨了眨,看向窗外。
他以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到了。”他按了下解锁键,看着她打开车门,站起来。
“咣”地甩上了车门。
什么都没说,连个再见也没有。
他有些失望,吸了吸鼻子,呆坐在那。
门又打开了。
他满怀惊喜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