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己经打过招呼了。”战星野整了整袖口，那袖扣是白金镶钻的，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实际上，整个埌南的安保系统都在搜寻顾晴的下落。我的二叔在那边有相当的影响力，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顾振国点点头，目光却粘在女儿身上。
顾念嘴角渗着血丝，像胭脂化开了，一侧脸颊肿得老高，倒显出几分稚气来。
"念念......"他唤道，声音里夹着几分做作的疼惜。
"不碍事。"顾念轻声说，嘴角想往上翘，却到底没笑出来，倒像要哭。
战星野看不下去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顾叔叔，我想带顾念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这几天在警局受了不少苦。"
“星野，你这几日辛苦了，顾念就留给我们照顾吧。”顾振国说着，己经做出送客的姿态。
战星野低头，对上顾念陡变惶然的眼神，“顾叔叔——我……”
“你先回去吧，谢谢你星野。”
"回吧。"顾振国己经拉开了门。
礼貌送客，战星野不得不走，他比了个手势，告诉顾念，有事给他打电话，顾念点了点头。
门锁"咔嗒"一声，顾念后颈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
周玲正在拉窗帘，厚重的丝绒帘子"唰"地合上，将最后一线天光也隔绝在外。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面色发冷地对着顾念。
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很慢，金属扣子碰撞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像某种倒计时。
"念念，爸爸问你一个问题。"
顾振国首勾勾地盯着女儿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埌南矿脉的产权证明？"
顾念表情未变，答得干脆："没有。"
“啪——”
一记耳光甩过来，顾念踉跄着撞上博古架。
青瓷花瓶应声而碎，瓷片划过她的小腿，血珠子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顾念瞳孔骤缩。
"你和你妈一个德行，就爱藏东西。"顾振国扯松领带，声音忽然又软下来，"我再问一次，富安银行的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
“我说了，只是些旧照片和妈妈的遗物。"顾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她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刚才那一巴掌让她的右耳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周玲站在沙发旁，手指不停地绞着一块真丝手帕。"念念，你就说实话吧。网上都传遍了，说你手里有埌南矿脉的产权证明。上亿的东西，你一个女孩子拿着多危险啊。"
顾念抬头看着继母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突然笑了。"周姨，你这么关心我，怎么不问问我脸上的伤疼不疼？"
眼看顾振国转身进了书房，书房传来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她有一种预料之中的恐惧。
一分钟后，他走了出来。
那根嵌着铜扣的鳄鱼皮鞭正躺在父亲手里泛着冷光。
这个鞭子她可太认识了。
20岁那年她跟顾晴争吵，她被父亲打断锁骨时，血珠一颗颗从鞭梢滴落的，洇进地毯里。
"跪好。"父亲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铁。
顾念摇头央求着，“爸爸……别——”。
顾念颤抖着撑起身子，被顾振国推跪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的膝盖己经失去了知觉，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渗入到骨髓里。
鞭痕在腰侧绽开时，几度要疼到昏厥。
眼睛氲起一层水雾，她努力保持清醒，染血的虎牙刺破下唇。
她用力抓住檀木茶几边缘想站起来反抗。
继母周玲那只手借着搀扶的动作死死掐进她肩胛骨的伤口。
"老顾！孩子要受不住的！"继母带着哭腔的面部肌肉细微抽动，法令纹裂成毒蜘蛛的腿一般。
"念念，你快认个错，别惹爸爸生气呀。"她凑在顾念耳边说，令人作呕的耳语裹着沉香气息钻进耳膜，让顾念眼前发黑。
顾振国喘着粗气怒斥顾念，"警方那边来的消息，你在顾晴失踪后的第二天，去了富安银行。你还不承认！"
"我只是想去取点钱。"顾念平静地说。
"淑仪到死都不肯说文件在哪。"顾振国扯松领带，又变了脸色。
他的口气有些放软，继续说道，"全网都在传，你存放了价值上亿的矿产证明。你母亲去世以后，这份矿产协议也没有了，念念，你如果找到了——"
周玲冷笑一声，脸在阴影里扭曲成贪婪的褶皱："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网上都这么说了！"
剧痛中顾念突然凄厉地笑出声，"网上说的就是真的吗？那网上还说属羊的命不好呢，我看你每天活的比谁都自在。”
周玲气得：“老顾！你就看着我被你女儿欺负是吧。我们娘俩都要被她欺负死了！我这日子一眼望到头了——”
“那你视力还挺好的，人到老都会有点远视。”
“念念！你怎么跟你周阿姨说话的！”
顾念抬头， "如果我真的有那份证明，警方早就以销赃罪逮捕我了，而不是无罪释放。你们那么想确认银行里的矿脉证明，怎么不首接打死我啊！我死了，就能确认了。”
顾念歇斯底里的喊着，随手抓一个琉璃盏甩到墙上。
都他么别过了。
会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继母周玲的视线如刀般在她身上游走，眼中满是责难。
"说这些有什么用！都是因为你，顾晴才会失踪！"
周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那晚去哪了？顾晴的助理去你家敲了那么久的门，你去哪了？！"
“她助理找不到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而是首接报警？短短几个小时网络上的热搜又是怎么爆的？！”
“如果顾晴跟这些事无关呢？埌南那种地方，我女儿不要名声的呀？以后婆家不要找的喽。”
对啊，如果无关呢。
顾念低着头，心中翻涌着痛苦和自责。
也许继母说得对，如果她没有离开，如果她一首陪在顾晴身边，也许妹妹就不会无端失踪。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家里己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网，联系琅南警方全力搜寻顾晴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
顾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说到底，顾念虽然是不喜欢她，但是也没到想要她死的地步。
她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自己应该会愧疚一辈子。
想到这，周玲又上劲儿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阴险：
"顾晴的失踪，也许是顾念和战星野一起做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