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动员会
周一早晨的月考动员会上，整个高三年级挤满了学校礼堂。教导主任王秃头站在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考试纪律，台下学生们昏昏欲睡。苏小暖坐在第三排，正低头默背物理公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程野！谁让你带零食进来的！"王主任的怒吼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
苏小暖回头看去，程野大咧咧地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晃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嚼得响亮。阳光从礼堂高窗斜射进来，照在他漫不经心的笑脸上，像是给这个叛逆少年打上了一层柔光。
"主任，我低血糖。"程野拖长音调，"医生说要随时补充能量。"
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王主任气得秃顶发红，正要发作，程野突然举手："老师，我有个提议。"
"你又想干什么？"王主任警惕地问。
程野站起身，一米八五的个头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指了指舞台背景墙上"诚信应试"的红色标语，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提议跟苏小暖同学打个赌——期末排名，谁输了就给对方唱一个月跑调情歌。"
礼堂瞬间炸开了锅。苏小暖的脸"唰"地红了，她猛地站起来："我不同意！"
"怕了？"程野挑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堂堂年级第一，不敢接受挑战？"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有节奏地拍手："答应他！答应他！"苏小暖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她看到前排的刘媛回头瞪她，眼神像是要杀人。
"安静！"王主任敲着讲台，"程野，你给我坐下！"
程野充耳不闻，目光牢牢锁住苏小暖："怎么样，书呆子？赌不赌？"
阳光穿过灰尘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光柱，苏小暖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鬼使神差地，她听见自己说："赌就赌。"
程野的笑容扩大了，他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那就请苏老师多多指教了。"说完，他随手把薯片包装袋往空中一抛，在主任的咆哮声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礼堂。
物理实验课
周三下午的物理实验课，内容是测定酒精灯火焰温度。苏小暖的小组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实验台上，烧杯里的水反射出晃动的光斑。
"苏小暖，"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借个火。"
她抬头，程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打火机。今天的实验课明明是按照座位表分组，他怎么会...
"你怎么..."
"我组员都请假了。"程野耸耸肩，自来熟地拖过椅子坐在她旁边，"老师让我跟你们一组。"
苏小暖看向讲台，物理老师点了点头确认。她只好往旁边挪了挪，给程野腾出空间。男生高大的身躯挤进实验台，瞬间让这个角落变得逼仄起来。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混合着实验室的酒精气息，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
"先测外焰温度..."苏小暖小声分配任务，刻意避免与程野对视。
实验进行到一半，程野突然凑过来："你看这个。"他指着酒精灯火焰，"内焰其实温度更低，因为燃烧不充分。"
苏小暖下意识凑近观察，马尾辫垂到胸前。就在这时，程野"不小心"碰倒了酒精灯，蓝色的火苗瞬间窜向她的头发！
"啊！"苏小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程野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迅速用湿抹布盖住倾倒的酒精灯。火苗熄灭了，但几缕发丝还是被燎到了末端，散发出淡淡的焦味。
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苏小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贴在程野胸前，隔着单薄的校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她慌忙想挣脱，程野却收紧了手臂。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头发着火了。"
这个距离近得可怕，苏小暖能数清程野睫毛的数量，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少年的呼吸喷在她额头上，温热而潮湿。时间仿佛静止了，首到物理老师慌张地跑过来："有没有人受伤？"
程野这才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小意外。"他转向苏小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赔你头发，还是赔命？"
苏小暖气得说不出话，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她低头整理被弄乱的实验报告，发现程野不知何时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心形，旁边写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天台的对峙
放学后，苏小暖独自上了天台。夕阳将整个屋顶染成金色，远处的城市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她需要安静地思考——关于程野，关于那个赌约，关于U盘里的秘密。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来了。程野的脚步声很有特点，懒散中带着一种天生的节奏感。
"躲在这想对策？"程野靠在栏杆上，递给她一罐热奶茶，"怕输给我？"
苏小暖没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
"赌约，实验课，还有..."苏小暖抬起头，"我父亲的事。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程野把奶茶放在她身边，转身面向城市夜景。晚风吹乱了他的黑发，露出额头上一道浅浅的疤痕。"你知道我为什么总逃课来天台吗？"他突然问。
苏小暖摇头。
"因为这里能看到程氏大厦。"程野指向远处一栋玻璃幕墙高楼，"我父亲在那里决定别人的生死。"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五年前，他毁了你父亲的生活。三年前，他逼死了一个竞争对手。去年，他让人打断了举报者的腿。"
苏小暖握紧了奶茶罐，热度透过金属传到掌心。
"我试过很多方法，"程野继续说，"逃课，打架，搞砸他安排的一切...但都没用。"他转向苏小暖，夕阳在他眼中燃起两簇火焰，"首到我发现，打败他最好的方式，是成为比他更好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苏小暖心中的某个锁。她终于明白程野那些矛盾行为背后的逻辑——他既想反抗父亲，又无法完全割裂血脉的联系。
"所以赌约..."
"是认真的。"程野首视她的眼睛，"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程野笑了，那笑容带着少年特有的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等我赢了再告诉你。"
苏小暖的心跳突然加速，她低头喝了一口奶茶，甜度刚好。"那个...实验课的事，谢谢你。"
"哪个部分？"程野坏笑着凑近，"抱你那部分，还是救你那部分？"
"程野！"苏小暖气得把奶茶泼向他，程野敏捷地躲开，大笑起来。
他们在天台上追逐打闹，像两个普通的高中生，暂时忘记了家族恩怨和沉重秘密。夕阳西下，两个长长的影子在地面上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当夜幕完全降临，程野送苏小暖到校门口。路灯突然亮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暖光。
"周六的宴会，"他低声说，"你准备好了吗？"
苏小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至少此刻，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