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狼牙关的地平线刚泛起鱼肚白，两千骑兵己在关外集结完毕。陆明溪骑着汗血宝马，巡视着队列。每匹马的尾巴都绑着三根碗口粗的树枝，马蹄上裹着软布，以免发出声响。士兵们的火铳和盾牌上，均匀涂抹着淡蓝色荧光剂，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泛着幽光，宛如一群来自幽冥的战士。
“记住大人的命令，” 陆明溪压低声音，“来回奔驰时，务必让沙尘扬起两丈高。每队间隔百丈，交替变向，让敌人摸不清虚实。” 他抽出腰间火铳，指向远处的山丘，“看到那三重狼烟了吗？一旦升起，立刻向两侧散开，露出中间的‘主力部队’—— 其实是咱们的伙夫和民团，他们会举着荧光盾牌来回跑动，制造人海假象。”
与此同时，帅帐内的林缚正在给沈雁冰布置任务。“西域商队必须在午时前出关，” 他将一袋金豆子塞进马车暗格，“这些土豆种是诱饵，若奥斯曼商人问起，就说亩产五石，且耐旱抗蝗。”
“大人放心，” 沈雁冰整理着商队的伪装毡布，“我会让他们看到咱们的火铳试射 —— 当然，是提前埋好的炸点，用土豆淀粉和火药制成，既能展示威力，又不浪费真正的弹药。”
卯时初，第一缕阳光掠过狼牙关城楼。乌兰娜的营帐内，一名草原斥候跪在毡毯上，声音颤抖：“启禀公主，狼牙关外尘土蔽日，汉人的旗帜绵延数十里，火铳在黑暗中如星辰闪烁，恐有十万大军！”
乌兰娜挑眉，却掩不住眼中的惊讶。她抓起狼首弓，带着巴特尔登上瞭望台。远处的沙尘中，隐约可见 “狼卫” 的赤色大旗，每隔片刻便有幽蓝光芒闪过，伴随着沉闷的 “轰鸣声”—— 那是林缚让人用空桶敲击出的 “火铳齐射” 音效。
“巴特尔，你带十名精锐，去探探虚实。” 乌兰娜将弓弦拉满，“记住，只许看，不许战。若有异动，立刻回撤。”
巳时三刻，黑风谷内一片寂静。萧战趴在草丛中，断刀咬在嘴里，目光紧紧盯着谷口。他身后的八百骑兵分成西队，每队两百人，分别埋伏在谷两侧的山坳里。陆明溪带着火铳手趴在更高处的岩石后，枪管上的荧光剂己经擦去，取而代之的是新涂抹的狼毒草汁 —— 一旦击中目标，伤口便会迅速溃烂。
“来了。” 周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指着远处扬起的烟尘，“乌兰娜的运矿队，共三百辆马车，护卫约五百人，清一色的草原铁骑。”
萧战吐掉断刀，活动着手腕：“奶奶的，五百人就敢护矿？真当咱们是软柿子？”
“别急，” 陆明溪按住他的肩膀，“按大人的计划，等车队进入谷中三分之一，先打马，再炸路，最后放毒烟 —— 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当第一辆马车踏入谷口时，萧战突然举起断刀，阳光在刀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埋伏在两侧的骑兵立刻策马冲出，尾巴上的树枝拖出漫天沙尘，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杀！” 萧战大吼一声，断刀劈断为首战马的缰绳。草原护卫惊觉中计，刚要拔刀，却见无数箭矢破空而来，专射马匹前腿。惨叫声中，二十余匹战马轰然倒地，堵住了谷口退路。
“轰！” 事先埋好的土豆雷在马车下方爆炸，淀粉与火药混合的气浪将碎石掀到半空。陆明溪一声令下，火铳手齐射，铅弹穿透护卫的皮甲，狼毒草汁顺着伤口渗入体内，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放毒烟！” 苏隐娘的声音从山顶传来。数十枚毒烟弹被抛入谷中，黄绿色的烟雾迅速弥漫，其中混着狼毒草和辣椒粉末，让草原士兵睁不开眼，不住咳嗽。
萧战带着骑兵来回冲杀，却始终避开商队马车。他抓住一名受伤的护卫，用生硬的草原语吼道：“告诉乌兰娜，狼卫只要矿石，不伤性命！再敢犯境，下次就是灭顶之灾！”
狼牙关城头，林缚看着远处败退的草原斥候，嘴角勾起冷笑。巴特尔等人刚接近关隘，便看到两侧山丘上 “埋伏” 的 “大军”—— 其实是用木头和布幔制成的假人，在风中摇晃，宛如无数士兵在巡视。
“回去告诉乌兰娜，” 林缚的声音从城头传来，“狼卫十万雄师在此，若想开战，随时奉陪！但若想议和……” 他举起改良后的火铳，“明日午时，我在关前等候。”
巴特尔勒住战马，望着城头林立的火铳和荧光闪烁的盾牌，心中骇然。他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汉人有一种本事，能把稻草变成黄金，把谎言变成真理。”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申时初，张彪的营帐内一片狼藉。张彪脸色苍白，捂着肩头的 “箭伤”—— 那是苏隐娘用毒蜂针刺破的假伤口，周围皮肤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快！给曹公公写信！” 他对亲兵大吼，“狼卫果然有妖法！他们的火铳会发光，箭矢带毒，还有十万大军屯驻关外！”
亲兵刚要动笔，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什么人？” 张彪挣扎着起身，却见林缚带着几名亲卫闯入，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监军大人受惊了，” 林缚将人头扔在地上，“这是草原人的细作，刚被我们抓住。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 他举起一封密信，上面盖着乌兰娜的狼首印，“原来监军大人与草原人暗通款曲，约定今夜子时里应外合？”
张彪瞳孔骤缩，刚要辩解，却见林缚身后的周三展开另一封密信，正是被篡改过的曹公公手谕。“监军大人，” 林缚冷笑，“这事我己飞鸽传书朝廷，不过看在你‘重伤’的份上，暂且不追究。但三关防务重地，还请监军大人安心养伤，勿再操心。”
张彪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内衣。他终于明白，自己早己落入林缚的圈套，如今只能任人摆布。
酉时三刻，西域商队顺利出关。沈雁冰掀开马车帘，望着远处狼牙关的轮廓，心中感慨万千。马车内，奥斯曼商人正捧着土豆种啧啧称奇，而暗格里，几支改良火铳被巧妙伪装成商货。
“沈姑娘，” 商人搓着手，“这金豆子果真能亩产五石？”
“自然。” 沈雁冰微笑，“而且用狼卫的火铳守护商道，你们的货物能平安抵达中原，利润至少翻倍。”
商人点头，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狼首令残片上：“听说狼卫的首领能预知天气，改良火器，还能让荒地长出黄金？”
“不错。” 沈雁冰望向天空，第一颗星星己经升起，“因为他不是凡人，而是狼神选中的使者 —— 不然，你以为草原铁骑为何止步于狼牙关外？”
商人打了个寒颤，连忙吩咐车夫加快速度。沈雁冰看着他慌张的模样，心中暗笑。她知道，不出三日，“狼卫有神明庇佑” 的传闻就会传遍西域，而这，正是林缚想要的效果。
戌时初，萧战率队返回狼牙关，马背上驮着满满的矿石。“大人，” 他跳下战马，“运矿队的矿石全在这儿了，护卫死伤三百余，剩下的都被毒烟熏得睁不开眼，咱们零伤亡！”
林缚点头，抓起一把燧石在手中碾磨：“做得好。通知铁匠铺，今夜通宵开工，先造五百支新火铳，优先装备玉虎关的新兵。” 他转向陆明溪，“明日午时，我要在关前与乌兰娜会面，你带两百火铳手列阵，记住，要让枪管在阳光下反光，越刺眼越好。”
“是！” 陆明溪领命而去。
帐外，流民们的炊烟己经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土豆粥的香气。林缚望着远处的流民营地，忽然想起沈雁冰的话：“百姓心中有杆秤，谁能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真命天子。” 他握紧手中的燧石，心中默默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乱世，变成百姓的乐土。”
亥时三刻，狼牙关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帅帐内的烛火依旧明亮。林缚铺开新的图纸，开始绘制 “连环火铳阵” 的布局图。帐外，夜风带来隐约的歌声，那是流民们在哼唱新学的民谣：“金豆子，火铳响，狼卫来了不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