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正月初三，狼牙关的积雪被马蹄碾成碎玉。林缚站在新搭建的演武场中央，看着李长庚和周正雄的队伍依次入场。青石关的骑兵披着狼皮披风，玉虎关的火铳兵扛着刻有雪梅印记的枪管，与狼卫的黑甲交相辉映，在阳光下组成一道钢铁长城。
“李将军，周将军！” 林缚的声音混着西北风的呼啸，“今日合盟，不是为了称王称霸，是为了让百姓活下来！” 他扬起手中的雪梅火铳，枪管上的六棱花雕纹折射出冷光，“朝廷要咱们的粮，曹阉党要咱们的命，唯有抱成团，才能在这乱世里杀出活路！”
李长庚翻身下马，铁手套握住林缚的手臂：“俺老李不懂文绉绉的话，只知道跟着你有饭吃，有衣穿！”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手中的土豆，齐声呐喊：“雪梅开花，狼卫安家！”
周正雄则呈上玉虎关的布防图，指尖划过镜渊城标记：“镜渊城的暗道己疏通，可首达江南。侯爷说要运粮，随时能走。”
合盟仪式在正午时分举行。三关将领歃血为盟，李长庚的狼首刀、周正雄的火铳、林缚的六棱雪梅帕子，一同浸入盛满马血的青铜盆。乌兰娜身着蛮族婚服，用狼首图腾刀割破掌心，将鲜血滴入盆中：“草原与沙海盟，狼首与雪梅共！”
仪式结束时，西域商队的驼铃声由远及近。穆罕默德的商队带来了大食国的玻璃镜与精铁，却也带来了坏消息：“侯爷，河西走廊的硝石商队又被劫了，这次是朝廷的边军！”
林缚的火铳枪管重重砸在石桌上：“曹阉党真是迫不及待。” 他展开地图，指尖划过河西走廊的 “匪患” 标记，“沈雁冰，带暗卫扮成流民军，在劫案现场留下‘闯’字标记。再给曹公公送份密报，就说李闯的人盯上了他的盐矿。”
周正雄皱眉：“这招太险，若被识破……”
“曹公公越慌，咱们越安全。” 林缚冷笑，“他现在最怕的不是咱们，是李闯的‘均田免赋’。只要让他觉得流民军随时会断他后路，就不敢全力对付咱们。”
与此同时，京都的乾清宫内，曹公公正对着满地战报破口大骂。“李闯那贼子竟敢杀福王！” 他的尖嗓门刺破殿内的熏香，“还有林缚，私铸精铁、私囤流民，分明是要谋反！”
东厂督主赵安跪呈密报：“大人，三边总督奏报，河西走廊的劫案有流民军标记。”
“放屁！” 曹公公踢翻鎏金痰盂，“林缚的鬼把戏，当咱家看不穿？传旨：命三边总督务必在春耕前荡平狼牙关，若敢迁延，提头来见！”
“大人三思！” 户部尚书膝行向前，“三边总督的军队己三月未发粮饷，士兵们饿得连刀都拿不稳，如何作战？”
曹公公忽然阴笑：“那就让林缚送粮。他不是号称‘屯田首富’吗？传旨：着镇北侯捐粮二十万石，以解朝廷之急。”
这道旨意传到狼牙关时，林缚正在冶铁工坊查看新铸的精铁。他看着圣旨上 “捐粮二十万石” 的朱批，忽然大笑起来，震得工坊内的铁砧嗡嗡作响。
“侯爷为何发笑？” 穆罕默德不解地问。
“因为曹阉党黔驴技穷了。” 林缚摸出火铳，“二十万石粮，足够让京都权贵撑到秋收。但他们忘了，粮食在咱们手里，他们的命脉也在咱们手里。” 他转向沈雁冰，“回复朝廷：粮可捐，但需用江南盐引、铁矿图纸，及十名火器匠人交换。”
苏隐娘提醒：“江南盐引向来是曹公公的私产，他岂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 林缚望向窗外的雪原，“因为李闯的流民军己逼近潼关，他没得选。”
三日后，曹公公的使者抵达狼牙关，带来了江南盐引和铁矿图纸。林缚看着使者手中的羊皮卷，指尖划过 “炉甘石炼锌法” 的图示，眼中闪过精光：“告诉曹公公，粮车明日启程。”
使者离开后，乌兰娜摸着盐引上的蟒纹印章：“这玩意儿比火铳还值钱？”
“比火铳更值钱。” 林缚将盐引交给穆罕默德，“有了它，大食商队就能光明正大地在江南通商。” 他指向工坊内的蒸馏器，“下一步，我们要炼锌造黄铜，做更好的火铳扳机。”
深夜，狼牙关的议事厅灯火通明。李长庚啃着烤土豆，忽然一拍桌子：“林缚兄弟，俺想明白了！你这是用粮食当火铳，打得曹阉党没法还手！”
“差不多。” 林缚展开《三关协同策》，“春耕后，三关同时扩军，流民青壮优先入伍，每人分五亩屯田。火器营每月操练三次，屯田区轮流驻守。”
周正雄指着地图上的 “黑风谷”：“若朝廷派大军来，咱们就诱敌深入，用火铳在谷口包饺子。”
“不只是朝廷。” 林缚压低声音，“李闯的流民军虽然打着‘均田免赋’，但裹挟百姓为兵，早晚成患。咱们要做的，是在朝廷与流民军之间，筑起一道由火铳和土豆组成的墙。”
寅时三刻，镜渊城的暗道里，沈雁冰带领暗卫将最后一车粮食推入密室。地道墙壁上的六棱雪梅标记被火把照亮，与他们袖中的狼首刺青交相辉映。“侯爷说，这叫‘战略储备’。” 沈雁冰对副手说，“等京都断粮时，这些粮食能换半座城。”
与此同时，京都的曹公公正看着粮车缓缓驶入城门，心中却涌起不祥的预感。“二十万石粮…… 林缚为何如此爽快？” 他忽然想起密报中的 “土豆亩产五石”，冷汗顺着后颈流下，“难道他的屯田区，真有如此多粮？”
赵安小心翼翼地说：“大人，不管如何，粮食总算到了。明日早朝，您可借此弹劾林缚‘私藏军械’……”
“蠢货！” 曹公公甩袖而起，“现在弹劾，不是逼他造反吗？先让士兵吃饱，再调火器营围杀！”
然而他不知道，狼牙关的火器工坊里，新铸的雪梅火铳己堆成小山，每支枪管都刻着 “杀贪官，保百姓” 的小字。当朝廷的火器营还在使用铸铁火铳时，狼卫的火铳己能在三百步外击穿重甲。
这一年的元宵节，狼牙关张灯结彩，流民们提着用土豆雕刻的灯笼，在雪梅村的街巷里穿行。林缚与乌兰娜登上城楼，看着满城的灯火，忽然想起现代的元宵节灯会。
“在想什么？” 乌兰娜的狼首皮帽蹭过他的肩。
“在想，等天下太平了，要办个土豆节。” 他笑着搂住她的腰，火铳在腰间轻轻晃动，“让孩子们都知道，是这土里长的东西，救了他们的命。”
远处，李长庚的笑声传来，带着醉意：“林缚兄弟！快来喝俺们青石关的青稞酒！”
林缚应了一声，却在转身时瞥见东方天际的红光 —— 那是李闯的流民军在焚烧官府。他握紧乌兰娜的手，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无论前方是朝廷的大军，还是流民的浪潮，他都有信心用手中的火铳和脚下的土地，为这个乱世杀出一条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