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巷口的脚步声清晰、沉稳，不带丝毫犹豫。
不止一个。
莫忆墨握紧了手中的导盲杖，杖尖的血迹己被雨水冲淡。
“【低级能量波动清除完毕】。”
脑海中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极阳之体状态：轻度亢奋。阴气储备：告急。请宿主尽快补充，否则将引发阳气反噬，初始症状：鼻血。】”
系统，是他死而复生的关键，也是他活下去的枷锁。
它赋予他“触摸感知”，替代了眼睛。范围有限，但触碰时能感知能量流动。
更重要的，是转化极阳之体，必须吸收阴气才能活。
刚才杀人动了真气，消耗不小。
“啧，刚开张就见红，晦气。” 莫忆墨心里嘀咕。
吱呀——
推拿馆的门再次被推开。
三道身影鱼贯而入，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穿着不起眼的黑色雨衣，但裁剪合体，行动间毫无滞涩感。
为首的是个女人。
约莫三十许，面容冷冽，一双丹凤眼锐利如刀。
短发利落，没有化妆，却自有一股英气。
她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莫忆墨身上。
以及，地上的两具尸体。
“你是这里的老板？” 女人开口，声音清冷，不带感情。
莫忆墨“看”不见她，但能感知到她身上那股…官方的、秩序的气息。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比普通人强不少。
“是。请问几位是？” 他依旧平静，手里的导盲杖轻轻点地。
“龙城，特殊事务处理办公室。代号：烛龙。”
女人亮出一个银色徽章，上面盘踞着一条抽象的龙形图案。
“我们负责清理‘异常’。” 她言简意赅。
莫忆墨心中了然。果然是官方的人。
看来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这个百岁老中医，当年一心钻研医武，对这些倒是知之甚少。
“异常？我这里只是……遇到了两个抢劫的。” 他不动声色。
女人嘴角微挑，露出一丝嘲讽。
“抢劫？用这种淬毒的特制匕首？”
她踢了踢地上的凶器。
“而且，能被一个‘盲人按摩师’瞬间反杀两个持械歹徒？”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想刺穿莫忆墨的墨镜。
莫忆墨轻笑一声。
“没办法，祖上是练家子，传了点防身手艺。”
“再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嘛。” 他摊摊手。
“你倒是挺会说笑。” 女人哼了一声。
她身后的两个队员己经开始行动。
他们拿出特制的仪器扫描，又喷洒某种无色无味的液体。
滋滋……
尸体和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分解。
效率惊人。
“虎头帮的人，不入流的小角色。”
一个队员低声汇报，将那枚“虎”字令牌捡起，放入证物袋。
“知道是谁雇的吗？” 女人问道。
“初步判断，应该是商业竞争。附近几家洗浴中心和按摩店，最近对这家‘墨氏理疗’意见很大。”
女人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莫忆墨。
“你这‘手艺’，怕是不止防身那么简单吧？”
“讨口饭吃而己。” 莫忆墨耸耸肩。
“我这儿是正经按摩，童叟无欺。”
“就是有时候吧，这人呐，‘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可有些人偏不听。”
女人没理会他的俏皮话。
“你叫什么？”
“阿墨。墨水的墨。”
“阿墨……” 女人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你这双眼睛……”
“年轻时出了意外，瞎了。” 莫忆墨语气平淡。
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女人沉默片刻。
“这里我们会处理干净。对外，就是普通的煤气泄漏事故。”
“希望你……安分一点。”
她的眼神扫过莫忆墨那张显得过分年轻的脸，以及那一头惹眼的白发。
“毕竟，‘过刚易折’。”
莫忆墨笑了笑，不置可否。
内心却在吐槽：“官腔打得一套一套的，还不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不过，这效率是真高，省了我不少事。”
“就是不知道，他们对当年的莫家灭门案，又知道多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很快，现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了。
仿佛刚才的厮杀从未发生。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女人递过来一张黑色金属卡片，上面只有一串号码和一个“烛”字。
“如果再遇到‘无法处理’的麻烦，可以联系我们。”
“当然，前提是，你值得我们出手。”
她说完，转身就走。
三个黑衣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幕中。
啪嗒。
莫忆墨手中的卡片掉落在地。
他弯腰，摸索着捡起。
冰冷的触感，带着一丝奇异的能量。
“特殊事务处理办公室……烛龙……”
他喃喃自语。
“看来，这龙城的水面下，还真是‘龙蛇混杂’啊。”
体内的阳气又开始隐隐作痛。
鼻腔里，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正在酝酿。
“妈的，又要流鼻血了……”
他揉了揉鼻子。
“得赶紧找个‘充电宝’才行。”
他摸索着走到门口，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
今晚，是不可能再有客人了。
得主动出击。
他拿起导盲杖，整理了一下衣襟，推开门。
冰冷的夜雨打在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雨水中混杂着都市夜晚特有的各种气息。
他的“感知”，如同雷达，在黑暗中缓缓铺开。
寻找着那能为他续命的……阴柔之源。
“希望今晚运气好点，能碰上个‘优质’的……”
他低语着，身影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和雨幕之中，导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