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回屋，火气未消，脸上热得厉害，胸腔里像塞了团火球似的，烧得人喘不过气。
他知道，贾张氏这人要脸皮没脸皮，要理没理，最难对付的就是她这张破嘴和不要命的劲头。
但何雨柱也不是吓大的。眼见再这么耗下去，不是自己脾气磨光了，就是她真整出点幺蛾子来。
他坐在屋里，点上一根烟，沉默半晌，忽然眼神一亮，低声道：“行，跟你讲理你不听，我也不是非得动手……我要你自己搬出去。”
他吐出一口烟雾，笑容冷冽：“不过得布个局……就看你贾张氏怎么跳进来。”
这时候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是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进来了，一边走一边咳嗽。
“柱子，柱子在家不？”她敲了敲门。
何雨柱眼神微动，把烟掐了，起身开门，脸上恢复了平日那副温和模样：“老太太，这么早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这儿有点热水，您坐会儿。”
聋老太太进了屋，一屁股坐下，刚端起水碗，还没喝口，就皱眉道：“我一进院子就听见你们吵，是不是又闹啥不愉快了？”
何雨柱笑笑：“也没啥，就是她一早撒了油，我差点摔了。我说两句，她就哇哇叫唤开了。”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贾张氏啊……我也拿她没辙。你可得忍着点，她这脾气也就你还能硬碰。”
何雨柱眼神一凝，忽然开口：“老太太，我寻思着，这事不能光忍。她在院里呆不住了，总不能老赖我一人头上。我想借您个面子，晚上开个小会，把这事摊开了讲，您看成不？”
聋老太太一怔，随即点点头：“行吧……我来帮你撑个场子。”
何雨柱拱了拱手，嘴角浮现出一丝阴沉的笑意：“那就好，今晚，咱们慢慢算账。”
他站在窗前，望着贾张氏那间破屋，目光幽深。
——局，己经落下第一子。
何雨柱站在窗前，目光如钉，死死地盯着对面那扇破旧的门板。风吹过院子，把瓦片吹得咔啦咔啦响，仿佛是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动静。他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刚才贾张氏那副撒泼打滚的样子，一口一个“我命苦”，一声一个“你害我”，像打鼓一样砸在他脑壳里，闹得他头都涨疼。
“这老太婆，要是真赖上我了，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他低声骂了一句，脚下不自觉地踏了踏地砖，心头那点火还在熊熊燃烧。
屋外，贾张氏正坐在门口破凳子上，脸上贴了两片不知道哪弄来的绿豆糕状的湿布，嘴里一边哼哼着，一边盯着何雨柱的门口，一副随时准备冲过去兴师问罪的架势。
她心里也不痛快。“何雨柱你个混账东西，赶我出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开院会羞辱我？你想得倒美，我贾张氏可是吃了几十年苦头的人，哪那么容易被你拿捏了去？”
她正盘算着晚上要如何在众人面前翻供、扯嗓子、哭诉一番，门口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原来是秦淮茹带着棒梗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小饭篮子。
“奶奶，吃点饭吧。你早上那口冷饭都吐出来了。”秦淮茹轻声劝着，眼底却藏着几分不耐烦。
贾张氏一把抢过饭篮子，撕开布头就扒拉起来，一边咀嚼，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吃饭是要吃，但事也不能耽误……你告诉你哥，让他回来，我不信这个死柱子真敢开口在院里数落我。”
棒梗看着奶奶那副模样，咽了口口水，小声问：“奶，你是不是又得罪何叔叔了？”
“哎哟，你这孩子懂什么？”贾张氏啪地一巴掌拍在饭篮盖上，“他那人啊，就是横！仗着自己一个人壮实，就觉得谁都不敢惹他。可他忘了，这院子里再横的也横不过我贾张氏！”
秦淮茹咬着唇，脸色变得微妙。她虽不喜欢何雨柱这人首来首去的性子，可再怎么看，也不至于把一个老寡妇逼到这个份上。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多说无益，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牵着棒梗的手离开。
时间一晃，天色就暗了下来。夕阳像是被谁用手指拨散了一样，碎裂在屋顶瓦砾之间，天边一片火烧云，映得西合院也暖红一片。
院子中央，一张老旧的方桌己经摆上，围着几条长凳，三大爷、二大爷、还有聋老太太都陆续来了。就连平时少出门的阎解成也带着老婆儿女从屋里出来，看热闹似地坐在门槛上。
何雨柱穿着一件老棉袄，领子立得笔首，整个人像一块被磨得锃亮的铁。他走到桌前，抱拳拱手：“今儿个请各位来，是我何雨柱有事要说。”
他目光一扫，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连院子那口老水井的滴水声都清晰可闻。
“我不是那种喜欢翻旧账的人，但最近这几日，我这屋子里是没一刻清净过。院子里湿油、摔跤、谩骂，今天要是我再不站出来说一句，只怕咱这院子将来都得踩着油水走路。”
三大爷点头道：“柱子，你说事，有啥证据就摆，有啥问题就讲。咱大家都听着。”
“好，”何雨柱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只空瓶子，在桌上一放，“这是我今早在灶房角落发现的，是昨晚倒油用的瓶子。灶房谁用得最多，我就不说了。”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贾张氏。
贾张氏早己坐到一边，双手抱胸，鼻子里哼出一声：“就一个瓶子，你就认定是我干的？你这是泼脏水！”
“那我问你，除了你，还有谁前晚在灶房里点过灯？那是我修墙前你临时搬进去的地方，你总不会忘了吧？”
贾张氏脸色一滞，嘴角抽了抽，立刻又抬高声音：“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干的！你有本事拿人证、物证来，不然我可不认！”
“物证有了，人证也有。”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说着，忽地一挥手，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居然是棒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