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喊声,察今生气地骂道:“他还有脸再提察音?”
远处的吵闹声传进了纳兰囚禁的营帐,她听出了是常歌和丹弗的声音。
本能地,她摘下腰间的银铃,对着它轻轻地说道:“常哥哥,不要争了,没用的。看来你我无缘再去草原赛马了,就让我走的体体面面吧!”
闭上眼,她轻轻摇起了银铃。
奇怪,这次银铃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常歌怀里的血狼牙也没有发光发烫。
纳兰一下子紧张起来,奔到了窗前,焦急地望着远方,暗自说道:“常哥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回了军营,常歌迅速叫来常明和常贤。
一听跪求无果,常贤急了:“大哥,不行咱们就去抢人。”
常明:“胡说,鹰营己经接管了全部军营,咱们去抢人,不等于去送死吗?”
常贤:“二哥怕死吗?”
常明:“你我死是小事,可这会连累了全汉军营,你想让鹰营砍了他们的头吗?”
“常明说的对。” 常歌答道,“我们无论是抢人,还是私逃,都等于坐实了纳兰勾结大乌行刺的罪名。”
常贤:“那怎么办?三天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纳兰去殉葬吧?”
一转身,常歌给常明和常贤双膝跪下了。
“大哥,这是干什么?” 常明和常贤一惊。
“二弟,三弟,我己经想好了,殉葬仪式那天,我会去死谏。” 常歌坦诚地,“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可能一死。汉军还有阿爷、阿娘,就都交给你们了。”
“大哥,你不能死呀。你是汉军和我们兄弟的主心骨呀,要死让常贤去死。” 常贤忍不住哭起来。
“不许哭,你一个总千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常歌呵斥道。
“大哥,三弟说的对。” 常明说道,“你一旦有个意外,汉军就垮了。你忍心让阿爷和阿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再说,咱们三兄弟连坐,你真死了,我们兄弟两个还能活吗?”
“我做不到两全。” 常歌叹气道。
常明:“我们去求察音吧。她肯定不想失去额驸,只要她说一句话,顶我们所有人的话。”
常歌:“我己经对不起察音了,如何还开的了口求她出面保纳兰。“
常贤:“再说,那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呀。等信差来回,纳兰都入墓穴了。”
三兄弟还是没有商量出对策,三天就到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先是举行丹弗继承汗位典礼,由察今可汗亲自传递代表可汗权力的杖柄。
之后会举行纳兰的殉葬仪式,纳兰将会在仪式上坐着被弓弦勒死,然后经过萨满念符咒,再经过特殊处理尸身,等到十日的时候,随察合遗体一起入葬。
其其格哭的死去活来,可是见不到纳兰,也不许随便走动,只能等到三日的时候,和其他奴仆一起,被赶到法台前观礼。
法台周围插满了旗帜,正中央高坐着察今可汗,台下是王公贵族大臣和军队将领们。
萨满鼓声敲得人心惊肉跳,巫师们戴着恐怖面具,边跳边唱。
随着牛角号齐鸣,身穿可汗礼服的丹弗,由众多随从跟随着,迈着稳步走上了法台,在察今面前单膝跪下。
萨满近前抛洒符水,然后开始念咒祝福,随着礼炮声起,察今亲手把权杖递到了丹弗手里,然后用手蘸着符水,抹到丹弗额头,为其祝福。
礼毕,牛角号再起,丹弗起身,高举权杖,宣布正式成为塔塔的可汗。
台下欢呼声雷动。
丹弗和察今的眼睛都扫到了那几个王兄嫉恨的目光。
完成了可汗继位大典,下一步该进行殉葬仪式了。
纳兰一身盛装,被绑了双手,坐着华丽的马车,押送到了法台。
法台上己经安置好了殉葬台,纳兰被带到了台边坐下。
萨满依旧是洒符水、念咒、祝福。
纳兰冷冷地看着萨满和台下的众人,心如死灰。
看着纳兰并不如其他殉葬女子那般哭闹,察今赞叹道:“纳兰侧妃视死如归,看来是做好殉葬的准备了。”
“不做好准备又如何?” 纳兰觉得好笑。
萨满念完咒,两个奴仆抬着弓弦走上法台。
正当他们要把弓弦套住纳兰脖颈的时候,丹弗一举可汗权杖,还没有来的及开口,就听常歌高喊了一声:“等一等!” 随即跳上了法台。
“常歌,你来干什么?” 察今冷眼问道。
常歌跪下,褪下将军服,露出了里面的丧服。
“察今可汗,丹弗可汗,常歌愿以命请愿,求大汗赦免了纳兰。”
察今:“你想死谏?”
常歌:“恳请大汗恩准。”
察今“呵呵呵”地笑起来:“有意思,拿一个三军主将的命,换一个侧妃的命,倒是前所未闻。丹弗大汗,你说该怎么办?”
丹弗:“叔汗,丹弗可以做主吗?”
察今:“你如今己经是塔塔的可汗了,塔塔一切事宜,你都做的主。”
“多谢叔汗!” 丹弗一举可汗权杖,“今天我丹弗可汗将颁布第一道可汗令,本汗要娶纳兰为大妃!”
全场哗然,连常歌和纳兰都惊住了。
只有察今毫不意外,无动于衷。
“叔汗,按照草原规矩,先妃一旦被新可汗纳为大妃,就不需要殉葬了。” 丹弗真诚地,“请叔汗放了纳兰。”
常歌大喜过望:“多想丹弗大汗!”
听着台下一片议论纷纷,察今半天没有开口,法台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察今问道:“纳兰,你都听到了,你自己怎么想?”
纳兰淡淡地:“纳兰不想为大妃。”
“啊?” 台下瞬间又是一片震惊。
“纳兰,你疯了吗?” 常歌急得质问道。
“纳兰很清醒!” 纳兰平静地说,“纳兰此生被男人争来争去,又丢来丢去,活得憋屈,毫无尊严。我累了,不想再被你们折磨了,就让我有尊严的去吧!”
“纳兰,” 丹弗急了,“别任性,本汗是真心喜欢你,要娶你做大妃。”
“多谢大汗,纳兰无心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