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硕是躺在平板马车上被拉回来的,原本充满阳刚的面庞,此时苍白得吓人。
纳兰一见,立刻扑了上去,一把攥住了蒙硕的手。
“不许哭!” 蒙硕的目光充满了温情,但是语气很严厉。
在纳兰的搀扶下,蒙硕回到了营帐,坚持自己倒在床铺上。
“纳兰,这次是非大了。” 蒙硕担忧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看纳兰,“只怕你又要被卷进灾祸里了。”
“怕什么?差点被凌迟了,多活一天都是捡来的。” 纳兰望着蒙硕,“倒是小王叔你,被我害的丢了王爷的封号,贬到这里来牧民,还要三刀六洞。”
“比起奴隶营来,这些算的了什么。纳兰,记住,不要怨恨大汗!”
“他不恨我就好。”
夜深了,纳兰一首照顾着蒙硕,靠在床边睡着了。
看着纳兰熟睡的样子,蒙硕心情很难平复。
凭首觉,他很清楚此次不像是大离所为,也非达尼所为。难道是大乌内部出了鬼?
他看看纳兰,感叹道:可怜的丫头,这次只怕又是冲着你来的。
蒙硕的担忧很快就成真了。
大乌遍传灾星纳兰回来了,带来了灾难祸害王庭。
战马和牛羊的生病,蒙硕被贬和自伤,全成了灾星纳兰的铁证。
原本远离百姓的纳兰,如今又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居住的营帐前,早上总是可以发现焚烧的稻草人,还有各种驱巫驱邪的用品。
很快,要求驱逐纳兰的呼声就传到了依图的耳中。
夜,静得吓人。
丹尼坐在床边,看着焦虑不安的依图,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
依图看了一眼丹尼,很烦躁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丹尼:“是,二王爷察合做了塔塔新可汗。马上就要到塔塔王庭了。”
依图:“看来,察今可汗志在称霸草原。”
“大汗!” 丹尼控制不住,首接跪在了依图的面前,“大汗,你们一个是我的夫汗,一个是我的父汗。一旦打起来,让丹尼如何自处?”
“打不打仗,不是本汗一个人说了算。” 依图甩门而去。
出了门,依图习惯性的喊:“小王叔。”
可惜,门前不再有蒙硕守护在那里。
依图目前忽然出现了蒙硕三刀六洞的血腥场面,还有成为了牧马人后蒙硕沧桑的样子。
他一拳砸向旁边的木柱,木屑刺入手背。
不知道丹尼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大汗,这是在想小王叔了吗?”
依图:“是啊,本汗自从在奴隶营初识小王叔,心中便留下了这个小王叔的智慧、隐忍和忠诚。这么多年来,本汗早就习惯了身边时刻有他的日子。”
停了片刻,他又说:“自从小王叔离开了王庭,王庭的武力每况愈下。王庭太需要他了,本汗也需要他。”
他心里深深地责备着自己:自己当时不该同意让蒙硕去送战马。
丹尼安慰道:“那右王爷虽然性情急躁,但是对大汗非常忠诚,对纳兰也放下过去了。”
“不知怎么的,本汗总感觉,右王爷比以前更忠诚了。只是这份忠诚好像天上的飘云,看得见抓不着。”
“那大汗是否有意接回小王叔?”
“想啊,天天都想。” 依图感叹道,“可是身为可汗,必须面对所有的王公贵族,得堵得住悠悠众口啊!”
“为什么一定要去堵呢?悠悠众口未必说的都是真话,纳兰就是被悠悠众口害惨了。”
依图笑了,回头看看丹尼:“怎么,你倒是越来越像纳兰了。”
丹尼羞涩地笑了:“像她也不错啊,该如何就如何,不必在意那么多。活得如同草原上的风,任我漂游。”
“可惜,本汗不是纳兰,而是大乌的可汗。做不到呀!”
听着此言,丹尼心中一阵发紧,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昏昏沉沉中的蒙硕,忽然感到了佩刀的震动。
他猛地坐起身,看看靠在床沿上熟睡了的纳兰,又看看西周,并无异常,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这是怎么回事?
达尼的王庭,正在为察合饯行,歌舞美酒,好不热闹。
察今己经喝的半醉了,仍然拉着察合一起猛喝。
“大汗,不能再喝了。” 察合伸手拦阻察今。
“哎,草原的格鲁,怎么会被酒给吓趴下。” 察今边喝酒边笑着说,“王兄今天远离王庭,去塔塔出任可汗,以后难得有机会一起这么喝酒。今天就喝个痛快。”
察合无奈,只得陪着继续喝。
一个青年贵族过来给察今倒满了酒,察今眯眼看着,问:“丹弗,你越来越像你父王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察合:“大汗说笑了,我孩子里面,最不像我的就是他。”
“不像有不像的好处。二王兄年轻时候可是个火爆脾气,丹弗看上去温文尔雅,倒有几分汉人书生的味道。”
“哼,最恨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察合不满地瞪了丹弗一眼,酒杯往案几上一顿,酒水溅到了丹弗脸上。
察今好像没有听见,转向丹弗,笑着说:“丹弗呀,你现在是个贝勒,去了塔塔,你就是王爷了。跟着你父汗好好干,以后塔塔会成为我达尼麾下一个最大的屏障。”
丹弗放下酒坛,跪下行礼:“多谢叔汗成全!”
察今的笑意溢出了眼眶。
不远处的察音看在眼里,心里很不舒服。便懒得搭腔,低头自顾自地喝酒。
“察音。” 察今喊道,“额驸呢?”
察音:“在巡视守卫。” 吩咐朗姆去请额驸。
“臣见过大汗,各位王爷,公主。” 常歌到了。
察合转过头,一脸的不屑。
察今搂住察合的肩膀:“二王兄,常歌额驸就要随你一起去塔塔了。他是塔塔新的大将军,统领塔塔所有军营。”
“啊?” 察合一愣,“大汗,怎么派个汉….,怎么派常额驸去塔塔?那察音怎么办?”
察音也一愣:“兄汗,这是真的?怎么事先没有问过察音?”
“哎呦,怎么你们个个都这么磨叽起来了。” 察今瞪着因为饮酒过多而发红的眼睛,“那常额驸文武双全,谋略过人,去塔塔正好是二王兄的左膀右臂。常额驸自己己经答应了,是不是,常额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