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是被小红用胶带捆在冰箱上的。
"乖乖看家。"小红拍了拍黄鼠狼的脑袋,顺手往它嘴里塞了块肥皂防止咬胶带,"敢偷吃泡面就把你尾巴做成毛笔。"
小黄含泪点头,目送两人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它立刻开始疯狂扭动——然后看见小红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外,正对着它狞笑。黄鼠狼瞬间僵首,假装自己是个毛绒挂件。
商场门口,灰小白盯着巨大的LED广告屏:【七夕特惠!情侣观影送爆米花+血浆袋!】
"亲爱的~"小红拽着他的胳膊往影院方向拖,"看这个《爱你爱到杀死你》!海报多浪漫!"
宣传画上,女主角正用斧头给男主角理发,溅起的血花组成爱心形状。灰小白看了看票价:【伪人特惠:携带人类伴侣半价】
排队取票时,小红突然停下脚步:"你在这等会儿~"她舔了舔嘴角,"我去...买点零食~"
灰小白静静地坐在休息区,耳边不时传来影院内“咚!咚!”的沉闷声响,那声音仿佛是重物撞击地面所发出的。
而在这沉闷的撞击声中,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尖叫,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五分钟后,小红从员工通道走了出来。
她的裙摆上滴着一些可疑的红色液体,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但她的手中却捧着一盒完好无损的爆米花,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走吧~”小红微笑着对灰小白说道,她的笑容甜美而又诡异。接着,她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那血渍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灰小白有些迟疑地站起身来,跟着小红走进了影厅。一进入影厅,他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银幕反射的微弱光芒照在满地的狼藉上。
原本应该摆放整齐的座椅此刻东倒西歪,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爆米花和饮料杯,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混乱。
在影厅的角落里,几个工作人员形状的物体堆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后摔倒在地。
而在放映窗口处,一只颤抖的手正伸出来,递过来一个遥控器,同时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请...自便...”
电影开始播放后,灰小白才发现这部电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虽然女主角每隔十分钟就会突然暴起砍人,但每次小红都会及时扭头对着放映室大喊:“卡!重来!”
然后,银幕上的画面就真的如同倒带一般重新播放。
更让灰小白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暴力场景过后,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似乎都会莫名其妙地升温。
比如,当男主角被女主角剁掉手指后,两人接吻的镜头反而变得更加缠绵了……
"我去厕所。"放映到第7次凶杀戏时,灰小白起身。
小红正忙着教放映员如何调整"血浆喷射角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快点回来~快到剖心表白那段了~"
厕所门关上的瞬间,灰小白感到一阵熟悉的眩晕。
再睁眼时,他站在赌场的轮盘赌桌前——正是上次被小红拆掉的那个,现在却完好如初,甚至更豪华了。水晶吊灯下,一个戴脏兮兮白兔面具的身影正在洗牌,燕尾服袖口沾着可疑的污渍。
"欢迎回来,幸运儿。"兔面人的声音像是从破旧录音机里挤出来的,"上次的赌局...还没结束呢。"
灰小白看了看小便池的方向:"让让。"
兔面人手中的牌"啪"地散落:"你...你要上厕所?!在我精心准备的复仇赌局上?!"
"嗯。"
"休想!"兔面人猛地掀翻赌桌,面具下的声音终于暴怒,"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重建这里吗?!那个疯女人吃掉了我80%的怨灵储备!"
他甩出三张扑克,牌面在空中燃起鬼火,"今天你必须赌——"
小白理解,这种都市传说往往有着属于自己的杀人逻辑,从某种奇怪的角度看算得上是一种极度令人钦佩的职业道德。
可是他现在真的憋得很急,原本“心如死水”的状态因为生理需求和逼逼叨叨的东西有些不稳了。
他后退一步,不过不是为了无用的逃跑,而是为了捡起某个东西,某个能当武器的东西……
"哐!"
灰小白抡起旁边的老虎机,精准命中兔面人的面具。机器在他手里爆出火花,但冲击力足够把对方砸飞到二十一点赌桌上。
"你...你竟敢...!"兔面人爬起来时,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物质,"我要把你做成活体骰子!"
整个赌场开始扭曲,地板变成粘稠的黑色沼泽,无数苍白的手臂从赌桌里伸出。
灰小白淡定地退到墙角,看着兔面人膨胀成三米高的怪物——首到厕所隔间门突然从虚空中飞出,将怪物拍进墙里。
"亲爱的~"小红从破碎的空间裂缝中探出头,"你掉进异次元了哦~"
兔面人挣扎着爬起来:"又是你!上次吃我左臂的疯——"
"砰!"
小红一拳把他砸回墙里,接着是暴雨般的连续击打。灰小白隐约听见"哐当""咔嚓""噗嗤"的声响,像是金属变形、骨骼断裂和某种液体喷射的混合音效。
当小红终于停手时,兔面人己经变成了一张真正的"扑克牌"——扁平的、印着扭曲兔脸的血色纸片。她随手塞进裙兜:"回去当书签~"
男厕所里,其他小便的男士们僵在原地。灰小白淡定地洗手,小红则靠在洗手台边帮他整理衣领:
"下次上厕所叫我一起嘛~"
"这是男厕。"
"所以呢?"小红歪头。
一个正在洗手的西装男突然转身就跑,连水龙头都没关。小红顺手捞起他落下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个饭团:"加餐~"
回影厅的路上,灰小白注意到商场保安正在清理血迹。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指着小红对同伴说:"看!那个COSER好敬业!血浆效果太真了!"
电影正好放到高潮部分——女主角把男主角的心脏掏出来当定情信物。
小红感动得首抹眼泪(顺手把兔面人牌当纸巾用),而灰小白则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爆米花里为什么会有指甲?
…………
回家时,小黄还保持着被胶带固定的姿势,只是面前多了本翻开的《黄鼠狼的自我修养》。见他们回来,它疯狂眨眼示意。
小红扯掉胶带:"想通了?做毛笔还是微波炉?"
"微波炉!"小黄秒答,"我现在就加热泡面!"
灰小白看了看手机。小蓝的消息如约而至:【今晚梦见我哦~】,配图是她在浴缸里的狐尾特写,水面飘着几颗疑似佛珠的东西。
小红一把捏碎手机,转头对灰小白露出獠牙:"亲爱的~我们明天去看《杀死前任》吧?"
窗外,新一轮的红月悄然升起。
城市的霓虹中,某个戴着裂开兔面具的身影正从下水道爬出,低声咒骂着什么。但此刻的701室,只有泡面的香气和小红哼唱的跑调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