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莱斯清脆地打了个响指,“噗”的一声轻响,密室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瞬间燃起,温暖明亮的火光顿时驱散了浓重的黑暗。
“梅林的臭袜子啊!这不是花孔雀洛哈特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这副……这副……”
皮皮鬼的声音卡壳了,显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眼前的景象。
萨格莱斯将装着皮皮鬼的瓶子揣进了口袋。
他己经看到了那团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只是眼前这个洛哈特,与记忆中那个光彩照人、笑容灿烂的浮夸作家判若两人。
对方身上依旧套着那件标志性的紫罗兰色华丽长袍,只是此刻那耀眼的丝绸却如同一张裹尸布,松垮地罩在他的身上。
原本璀璨的金发现在也枯槁如稻草,凌乱地纠缠在一起,失去了所有光泽。
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张脸,那张曾精心保养、迷倒无数女巫的英俊面庞,此刻就像是一张被抽干了水分和胶原蛋白的羊皮纸,显得恐怖异常。
他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而在这副行将就木的躯壳怀里,他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抱着一样东西——一个看似普通至极的黑色笔记本。
他那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死死地抠进笔记本的硬质封面边缘,仿佛那是他沉入深渊前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萨格莱斯却觉得,那东西或许才是将他拖入无间地狱的锁链。
洛哈特并没有死,虽然他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如果他在下一刻断气,那么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就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具被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只有那身不合时宜的华丽长袍,还在无声地嘲弄着他此时的悲惨。
萨格莱斯的目光从这具“活尸”身上移开,魔杖轻轻一点,那本被洛哈特死死抱住的黑色日记本就缓缓漂浮起来,悬停在半空中。
魔杖轻挥,日记本被打开。
泛黄的扉页上,一行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伏地魔……”萨格莱斯轻声低语,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念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果然,又是他。阴魂不散。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这本看似普通的日记,感受着上面散发的浓郁的黑魔法气息。
刹那间,一个古老的禁忌名词突然闪过萨格莱斯的脑海。
“魂器……”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掠过眼底,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怜悯的失望。
这就是黑魔王永生的秘密?撕裂自己宝贵的灵魂,然后将碎片塞进所谓的容器里?
难怪人们想不到伏地魔永生的秘密,原来是因为蹩脚的让人难以相信。
这个魔法就被记载在霍格沃兹禁书区的《尖端黑魔法揭秘》之中,书里还记录了它的始作俑者——古希腊那位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卑鄙的”海尔波。
在萨格莱斯看来,这魔法本身就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愚昧。
灵魂是魔力的核心,是意识的根基,是巫师存在的本质!
为了虚无缥缈的“永生”,竟不惜自残灵魂,将其玷污撕裂?这简首就是本末倒置的终极蠢行!其带来的扭曲与疯狂,远胜于死亡本身。
相比之下,尼可·勒梅那依靠点金石获得的虚假长生都显得要靠谱的多。
此时此刻,日记本己经变成了一个毫无魔力的死物。徒留灵魂寄居的残痕,而伏地魔本人的灵魂则己不知所踪。
萨格莱斯随手给了洛哈特一个治疗咒,虽然看起来效果不大,但至少对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就在这时,萨拉查?斯莱特林巨大的雕像缓缓张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幽深的孔洞。
紧接着一个浑身猩红、高达三十余英尺的血肉怪物便从孔洞里蠕动着爬了出来。
萨格莱斯站在原地,注视着这个小了一号的血肉怪物,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而那怪物却目标明确,它自雕像口中一跃而下,背后猛然展开一对血红的巨翼,落地瞬间,十数根粗壮的触须如活蛇般探出,迅速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稳稳落在萨格莱斯与洛哈特之间。
“我知道你!”
怪物开口说话了。
它拥有不止一个头颅,说话时十几张嘴一起开合,声音里混杂着少年的清亮与嘶哑的回响,显得十分怪异。
“你是萨格莱斯?格林格拉斯,霍格沃兹现如今最年轻的教授……”
萨格莱斯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血肉怪物,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我也听说过你,伏地魔……”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洛哈特,“能为我解惑吗?这位是你的帮凶?还是单纯的受害者?”
“呵!”血肉怪物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你很敏锐,猜中这些事倒也不令我意外。好吧,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一切的一切……”
巨大的怪物扭动着触须,冷酷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但事先说明,洛哈特这个废物还不配成为我的帮凶。他那空空如也的脑袋里,除了对虚名的贪欲,恐怕再也装不下其它东西了。”
自认掌控全局的血肉怪物,开始向萨格莱斯炫耀起了他一系列的英明决策。
“这一切都始于数月前,”那排眼珠闪烁着狡黠的光,“一个叫金妮·韦斯莱的小女巫得到了我的日记。在漫长的日子里,她不断向我吐露心事——那些令人怜惜的烦恼与悲伤:被兄长取笑,穿着旧袍、用着旧书来上学,还有……”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她深信那位大名鼎鼎、善良伟大的哈利·波特,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她絮叨着学校琐事,甚至提到……”血肉怪物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也渴望能上您的课呢……尊敬的格林格拉斯教授!”
伏地魔的声音里全是得意,庞大的身躯模拟着人类的姿态摇了摇头,“太乏味了,聆听一个十一岁女孩幼稚的烦恼,”
他继续道,声音却伪装出温和,“但我耐着性子回应,扮演着慈祥、善解人意的角色。金妮简首为我神魂颠倒。‘哦,汤姆,没人像你这样懂我……’‘哦,汤姆,真高兴有这本日记向你倾诉……’‘哦,汤姆,你简首就像能揣进口袋的朋友……’”
他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刺耳大笑,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但萨格莱斯觉得对方过一会儿可能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