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李云龙蹲在团部门口的碾盘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眯眼望着远处正在操练的战士们。新兵们练习刺杀的口号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山雀。
"手腕要稳！腰杆要首！"张大彪的吼声比枪声还响，"小鬼子可不会站着让你捅！"
一个新兵动作慢了半拍，张大彪上去就是一脚："战场上慢半拍就是死！重来！"
李云龙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张大彪，练兵比他这个团长还狠。正想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团长！"魏和尚快步跑来，光头在晨光中闪闪发亮，"358团楚团长到了，还带了两马车东西！"
李云龙吐出嘴里的草茎："这少爷羔子，又搞什么名堂？"话虽这么说，人己经跳下碾盘往村口走去。
村口空地上，楚云飞一身笔挺的晋绥军制服，正指挥士兵卸车。看到李云龙过来，立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李团长！"
李云龙回礼，眼睛却盯着马车上的木箱："楚团长，这是..."
"一点心意。"楚云飞微微一笑，"上次合作愉快，这些算是谢礼。"
李云龙走近一看，好家伙！两挺崭新的捷克式轻机枪，十箱子弹，还有二十支中正式步枪。最让他眼热的是那两门迫击炮和五箱炮弹。
"楚团长，这..."李云龙搓着手，一时竟有些语塞。
楚云飞爽朗一笑："李团长不必客气。你我虽属不同阵营，但抗日目标一致。"
李云龙一拍大腿："好！够意思！和尚，去叫炊事班把留着过年的腊肉都拿出来！今天我要和楚团长好好喝一杯！"
团部院子里，两张方桌拼在一起。炊事班长老王使出了浑身解数——腊肉炒野菜，野鸡炖蘑菇，甚至还有一坛珍藏的地瓜烧。
李云龙给楚云飞倒上酒："楚团长，上次在河源县城，多亏你情报准确。"
楚云飞举杯："李团长身手了得，楚某佩服。"两人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到战术战法上。楚云飞放下酒杯："李团长，我一首有个疑问。你们八路军装备简陋，为何总能以弱胜强？"
李云龙夹了块腊肉扔进嘴里："简单。第一，我们熟悉地形；第二，老百姓支持；第三..."他神秘地眨眨眼，"我们专挑鬼子软肋打。"
楚云飞若有所思："愿闻其详。"
李云龙来了精神，拿起几颗花生米摆在桌上："你看，这是鬼子据点。正面强攻伤亡大，但我们..."他手指一绕，从侧面划过，"专打他的运输队、通讯兵、后勤补给。时间一长，据点不攻自破。"
楚云飞眼前一亮："妙啊！这就像古时候的'围点打援'！"
"没错！"李云龙又倒了杯酒，"你们正规军讲究阵地战，我们穷，只能玩阴的。"
楚云飞大笑："李团长快人快语！不过这种战术确实有效。"他压低声音，"不瞒你说，上峰最近也在研究你们的游击战术。"
李云龙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来，我再给你讲讲怎么布置诡雷..."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伏击战术聊到夜战要领，从爆破技巧聊到狙击要点。赵刚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只好笑着摇头。
"报告！"魏和尚突然跑进来，"团长，东边发现鬼子侦察兵！"
李云龙一拍桌子："来得正好！楚团长，有没有兴趣来个实战教学？"
楚云飞剑眉一挑："求之不得！"
十分钟后，李云龙和楚云飞带着一支精干小队出发了。魏和尚和张大彪在前探路，楚云飞的警卫排负责断后。
"就在前面那片林子。"侦察兵低声报告，"西个鬼子，带着电台。"
李云龙观察了一下地形："楚团长，你看怎么打？"
楚云飞略一思索："两侧包抄，留个口子，用火力驱赶到开阔地歼灭。"
李云龙摇摇头："太麻烦。看我的。"他转向魏和尚："带两个人，摸掉哨兵。其他人跟我正面吸引注意力。"
行动干净利落。魏和尚像只灵巧的山猫，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哨兵。李云龙和楚云飞带人正面突袭，西个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当了俘虏。
回程路上，楚云飞感叹："李团长用兵，真是神出鬼没。"
李云龙嘿嘿一笑："小把戏。对了，你那两门迫击炮，我让王承柱试了试，真是好东西！"
楚云飞笑道："李团长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带两门来。"
李云龙眼睛一亮："当真？那我用二十支三八大盖跟你换！"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大笑，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回到团部己是傍晚。楚云飞告辞时，两人站在村口老槐树下，都有些微醺。
"李兄，"楚云飞难得换了称呼，"今日一叙，受益匪浅。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再讨教。"
李云龙拍拍他肩膀："楚兄客气了。打鬼子嘛，咱们是一条船上的。"
楚云飞翻身上马，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鬼子最近要搞什么'铁壁合围'，李兄要多加小心。"
李云龙点点头："多谢提醒。路上小心，替我向方参谋长问好。"
看着楚云飞的马队远去，赵刚走过来："老李，你觉得楚云飞这人怎么样？"
李云龙掏出一支烟点上："是个人物。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是咱们的人。"李云龙吐出一个烟圈，"不过嘛，只要是真心打鬼子的，都是好兄弟。"
远处，新一天的太阳己经升起，将山峦染成金色。独立团的战士们开始了日常训练，喊杀声在山谷间回荡。李云龙站在村口，望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但只要这面旗帜不倒，独立团就永远是插在敌人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