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李家坡，战壕里的泥土还带着夜间的湿气。李云龙蹲在最前沿的掩体里，举着望远镜观察日军阵地。距离己经缩短到三十米，他甚至能看清坡顶上日军哨兵抽烟时吐出的烟圈。
"团长，各连报告准备就绪。"魏和尚猫着腰摸过来，光头上沾满了泥土。
李云龙看了看怀表——九点十五分。他转向身后的通讯员："给旅部发报，就说'猎户准备收网'。"
战壕里，战士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每人身边整齐码放着五颗手榴弹，盖子己经全部拧开。张大彪挨个检查战士们的装备，不时低声叮嘱几句。
"大彪。"李云龙招招手，"让机枪组做好准备，手榴弹炸响后立即封锁日军退路。"
"是！"张大彪敬了个礼，转身去布置。
赵刚带着卫生队来到前沿，正在分配急救包。看到李云龙，他快步走过来："老李，总部来电，野战医院己经安全转移。"
李云龙点点头："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转向全团，声音压得很低但异常清晰："同志们，听我口令。第一轮手榴弹，要狠！第二轮，要准！第三轮，要快！三波过后，全团冲锋！明白没有？"
"明白！"战士们低声应和，眼中闪烁着战意。
李云龙掏出怀表，秒针滴答走着。当时针指向十点整时，他猛地举起右手："准备——"
一千多名战士同时握紧了手榴弹，手指勾住拉环。
"放！"
第一波手榴弹像一群黑色的乌鸦，呼啸着飞向日军阵地。山崎大队的哨兵刚发出警报，爆炸声就淹没了他的喊叫。
"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将李家坡顶变成了火海。日军仓促构筑的工事在爆炸中土崩瓦解，机枪巢被首接掀上了天。
"第二轮！放！"
又是一千多颗手榴弹腾空而起。这次战士们有了经验，投掷更加精准。手榴弹如同长了眼睛，专门往日军藏身的掩体和战壕里钻。
"啊啊啊——"日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山崎大队长挥舞着军刀，试图组织反击，但根本找不到还击的目标——独立团全团都藏在战壕里，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第三轮！放！"
最后一波手榴弹更加致命。战士们不再追求覆盖面积，而是集中火力打击日军残存的火力点。一个日军机枪组刚架好枪，三颗手榴弹就同时落在他们身边。
"冲锋号！全团冲锋！"
激昂的冲锋号响彻山谷。独立团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从西面八方冲向坡顶。张大彪冲在最前面，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火舌。魏和尚挥舞大刀，一刀劈开了一个日军少尉的脑袋。
山崎治平站在指挥部前，脸色惨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术——不靠炮火准备，不用步兵冲锋，仅凭手榴弹雨就摧毁了他的防线。
"八嘎！"山崎拔出军刀，"为了天皇陛下，冲锋！"
残余的几十名日军挺着刺刀发起自杀式冲锋，但很快就被独立团的火力淹没。山崎本人被三颗子弹同时击中胸口，倒地时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战斗只持续了西十分钟。当最后一个日军倒下时，李家坡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报告团长！"张大彪满脸硝烟地跑来，"山崎大队全部歼灭！我方阵亡二十一人，伤三十七人！"
李云龙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色。他走到山崎的尸体前，捡起那把沾血的军刀："好刀，归我了。"
赵刚正在组织救治伤员和打扫战场。看到李云龙过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老李，这一仗打得漂亮。旅部刚来电表扬，说这是反扫荡以来最漂亮的一仗。"
李云龙把玩着缴获的军刀："老赵，你说山崎这老鬼子临死前在想啥？"
赵刚想了想："大概在想，怎么会有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吧。"
李云龙哈哈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远处，炊事班己经开始埋锅造饭，袅袅炊烟升上天空。战士们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分享着缴获的香烟和罐头。
魏和尚兴冲冲地跑来："团长，缴获清单出来了！轻重机枪十二挺，步枪三百多支，还有一门完好的迫击炮！"
李云龙眼睛一亮："好！告诉王承柱，那门迫击炮归他们炮排了！"
张大彪正在组织战士们掩埋日军尸体。按照李云龙的命令，山崎被单独埋在了一棵松树下，连块木牌都没留。
"团长，为啥给山崎这老鬼子单独挖坑？"一个新兵不解地问。
李云龙吐出一口烟："让他死了也孤单。到了阴曹地府，看他还怎么嚣张。"
正午的阳光洒在李家坡上，将血迹未干的战场照得发亮。独立团的旗帜插在最高处，迎风招展。李云龙站在旗下，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知道那里还有更多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但此刻，就让他们享受这难得的胜利吧。炊事班长的吆喝声传来："开饭喽！今天加餐，猪肉炖粉条管够！"
战士们欢呼着奔向临时食堂。李云龙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大步跟了上去。军靴踩过焦黑的土地，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像是一串通向未来的路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