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泽挑眉,目光落在她抱得死紧的花束上,云锦布料在臂弯里轻轻晃了晃:“自己买这么大一捧?苏小姐这是准备把整条街的浪漫都承包了?”他伸手想帮她托住花底,却见她后退半步,玫瑰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我就是怕你累着,这花,沉得很。”
苏瑶睫毛轻颤,将花束递给江佑泽,染着玫瑰香的袖口扫过他手背:"谢谢,麻烦帮我插起来吧。"苍白的笑在灯笼光晕里愈发黯淡。
江佑泽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店里谁不知道你这‘镇店之宝’的名号?这点小事,可别跟我见外啊。”
她敛去眼中笑意,语气转为郑重:“承蒙抬爱,但我实在担不起这‘名人’之称。
两人一路谈笑,脚步轻快地跨过雕花门槛,绣着缠枝莲纹的门帘随着他们的动作轻晃,将爽朗的笑声一同带进了锦绣云织堂。
窗外的梧桐叶簌簌摇晃,将斑驳树影投在她垂落的睫毛上,似是要将这份谦逊悄然刻进时光的褶皱里。
他袖中紧握的指节泛白,衣摆被风掀起的弧度都带着压抑的紧绷,那寒意像是要凝成实质,将周遭的空气都冻结成霜,唯有紧盯着某处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灼热的暗潮涌动。
顾知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进去。
顾知行语气凉薄如冰刃出鞘:“把那男人的底,扒干净。”
“好的,顾总。”
两人上车。
皮革座椅陷出两道痕,顾北弦在后座闭目轻敲扶手,前排助理透过后视镜窥探他神色,轿车载着紧绷的空气驶向灯火通明的写字楼。
十分钟后。
助理接完电话,神色凝重转头汇报:“顾总,那人叫江佑泽,是睿领导助理,背后的锦绣云积堂正是对方产业。我们还查到,他和少夫人早在一年前就有频繁通话记录。”
顾知行倏然抬眸,眼底翻涌着刺骨寒意,声线冷得像淬了冰:"把江佑泽的身份刨到底,查查他是不是化名默言。"
回到公司,己经九点半了。
顾知行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扯松墨色领带,喉结随着动作轻轻滚动。他抬眸扫向助理,冷冽的目光像淬了冰,“交代你的事,有眉目了?”
助理攥着调查报告的手微微发颤,强压着忐忑对上那道冷光:"查清楚了,江家日常都唤他本名,连佣人们也跟着叫小泽。"
冷冽的目光渐渐变得幽深,顾知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修长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扶手,像是在验证某个早有定论的。
苏瑶每次做噩梦说梦话喊出的默言,看来这个叫莫言的不简单呐。
二十出头的面容透着未脱的青涩,举手投足却如饱经世事的长者,拿捏起分寸来从不让人难堪。
顾知行指节叩在皮质扶手,金属纽扣在起身瞬间扣合。他垂眸扫过行程单,声线凉薄如淬了冰:“沈总的邀约,另派人去。”尾音落时,西装下摆己随转身划出利落弧度。
“明白。”助理指尖翻飞,将摊满桌面的文件迅速收拢,A4纸摩擦声里透出经年养成的利落,“我立刻调整对接人选。”
方向盘上的檀木串硌着掌心,顾知行在“锦绣云织堂”前熄火。橱窗里,一尊明代青瓷瓶泛着冷光,瓶口裂痕被金线修复得精致——像极了他西装内袋里那封藏着秘密的信。
引擎声渐渐微弱,顾知行拇指无意识着手机边缘。电话里传来苏瑶熟悉的呼吸声,他忽然顿了顿,声音放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出来吧,我想见你。”
“你回去吧,我现在走不开。”苏瑶说道。
听筒里的喧闹声刺得太阳穴发疼,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闷:“都有谁?坐你旁边的是谁?”
“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江佑泽也在。”
“嗯。”
香烟灰烬落在西装裤上,顾知行却浑然不觉。听筒里传来碰杯声,声音平稳得诡异:“结束联系我。”首到挂断电话,才发现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顾知行拇指重重按下拨号键,车窗缝隙漏进的风掀起他衬衫领口。听筒刚接通,他便甩出一句:“二十分钟后老地方,带胃来。”
听筒里传来雷耀阳懒洋洋的笑,背景音里混着台球撞击的脆响:“顾大总裁这是被谁点了火药桶?行,我揣着解酒药来给您收尸!”话音未落,挂断声己经干脆利落砸过来,他对着黑屏手机挑眉,冲球友吹了声口哨,“得,爷的局散了,有尊大佛要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