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无声。苏瑶躺在床上,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床的另一侧微动,男人的气息靠近——他翻身面向了她。刹那间,苏瑶的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也迅速升温。
“苏瑶。”
万籁俱寂的夜里,顾知行温柔的声音,轻易驱散了她满心的阴霾。
可能梦到自己说出的梦话。
早晨,顾知行早早起来做了早餐。
苏瑶洗漱完走到桌前坐下。
顾老爷子满是慈爱,拿起夹子,小心翼翼地从蒸屉里夹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笼包,递到苏瑶面前,脸上笑意盈盈,皱纹都透着温和:“瑶瑶,快吃,这小笼包啊,就得趁热才鲜!”
“谢谢爷爷。”
苏瑶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脆生生地道了谢,双手接过包子,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一样鼓了起来 。
正说着话的顾知行突然停住,下意识抬眸,目光牢牢落在顾老爷子身上,眼神里满是惊惶与不安,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丝颤抖:“爷爷,上回您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转眼,就变得这么虚弱了?”
老爷子目光呆滞地望向远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许久,才发出一声长叹:“岁月不饶人,总有一天,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埋进土里了。你们两个孩子,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别让我操心。”
老爷子嘴角一弯,开起了玩笑:“哎呀,岁月这小调皮,跑得比兔子还快,把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折腾散架喽!不过没关系,你们俩可得好好的,别让我到了地下还念叨你们,不然我晚上可找你们‘算账’!”
顾知行和苏瑶对视一眼,眼眶泛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暗暗发誓一定不让老爷子失望 。
正吃着,顾知行的手机响了,就去阳台接起了电话。
再次现身,他剑眉紧拧,眼神冷若寒霜,周身气场凛冽。
苏瑶见他愁眉苦脸问:“怎么了?”
“晴川出今天早上车祸了。”
“什么!”
脑子轰隆一声!
“她现在在医院,我要去看看,不能陪你。”
老爷子对着苏瑶说:“瑶瑶,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顾老爷子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落下个雷厉风行的名声。在家里也一样,只要他开了口,那就是板上钉钉,谁都别想反驳。
苏瑶咬了咬下唇,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沉默片刻,还是仰起头,甜甜一笑:“好的爷爷。”
苏瑶脸上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轻声应和:“行吧爷爷,听您的。”
苏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低垂的眼眸藏着不甘,下意识攥紧衣角,指甲都陷入掌心。
黑色轿车滑过路口,路灯洒在顾知行冷峻脸上,他眼神专注,叩着方向盘思索。
苏瑶偏过头,低声说:“随便找家酒店把我放下。”
苏瑶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找家酒店放我下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一起去吧。”
二十分钟后。
两人来到夏晴川所在的医院,来到病房。
夏晴川强扯出一丝微笑,看到顾知行站在面前,可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轻轻动了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没事,别担心。”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夏晴川忍不住皱起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
站在旁边的女人是夏晴川的母亲柳依眉,神色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视线扫过苏瑶,她瞳孔骤缩,目光如针般刺过去,咬牙切齿 。
苏瑶只是点头示意没说话。
她身形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揪着衣角,仰起头,满含委屈的目光首首地看向顾知行,泪水在眼眶里摇摇欲坠,软糯着嗓子,娇滴滴地说:“知行哥,你别担心我。”
柳依湄哭着说:“这还没事啊,我就你一个女儿,要不是我蜡烛你了,就……。”
她捂着嘴抽泣起来。
顾知行走到夏晴川旁边坐下。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去夏晴川额前的碎发,垂眸凝视着她,眼里满是温柔与关切,薄唇轻启,语气宠溺,带着点儿责怪嗔怪道:“你怎么回事啊,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以后不许再这么鲁莽了,知道吗?”
夏晴川眼眶泛红,伸手环住他的腰,带着鼻音撒娇:“我知道啦,下次肯定不会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顾知行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眼中像是藏着一汪春日的湖水,波光粼粼。
苏瑶就这样看着顾知行。
结婚三年了,他一次都没有这般的照顾自己过。
原来,与不爱的人共处,生活只剩日复一日的将就,那些本该滚烫的瞬间,都被无尽的冷意填满,熬得人心力交瘁 。
夏晴川在他事业崩塌、西面楚歌时决然抛弃他,让他陷入无尽的绝望。然而时光流转,他对她的爱,并未随着伤痛的积累而消散,反而在心底越扎越深 。
对某些男人而言,世界很大,女人很多,可心中认定的那个她,是无可替代的朱砂痣。其他人的爱,无论多炽热浓烈,都无法在他筑起的爱情壁垒上,留下一丝缝隙 。
嗓子里仿若被一根细长的鱼刺死死钉住,微微一动便刺痛难忍,每一次试图发声,都像砂纸摩擦,干涩又痛苦 。
苏瑶呼吸急促,手紧紧攥成拳头,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声音发紧,一字一顿道:“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喉咙瞬间哽住,像被棉花塞紧,眼眶一热,他匆忙转身快步逃离。
路过熟悉的街角,那些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脚步一顿 。
眼前的场景刺痛了她的双眼,顾知行正满脸温柔地为前女友擦拭眼泪,那深情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
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紧紧咬住下唇,任由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
医院视角。
夏晴川低下头,藏起眼底的情绪,手指不安地绕着发丝,小声又着急地说:“知行哥,你快去找苏瑶姐吧,我知道在你心里她肯定是第一位的,我和妈妈能照顾好自己~”
“我在这儿默默为你们祝福就好啦,希望她消气后,别再对我有那么大敌意 。”
顾知行眉头皱起,脸上写满了烦躁,没好气地说:“她才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
夏晴川眨眨眼睛,脸上带着无辜的神情:“苏瑶姐人美心善,脾气好得没话说,气质还这么出众。不像我笨嘴拙舌,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做到这么完美的,该不会有什么秘诀吧 ?”
听到这话,顾北弦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烦躁。他抬眸,神色认真,语气不自觉加重:“她出身小山村没错,但可别拿这个小瞧她。她母亲和外婆都是刺绣高手,绣品细腻精美,十里八乡都有名;外公更是精通各类陶瓷和一些古老的古董,他的作品被不少藏家看重。这样的家庭,满是艺术传承,称得上是有名的家庭。尤其是苏瑶,她擅长的多,看一遍就会。”
“那她看起来肯定有很多人夸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