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永安公主诧异地看她一眼。
“这字我认得。”沈枝意抬起头,看了一眼周边宫人。
永安公主心领神会:“你们都下去吧。”
屏退宫人,沈枝意一五一十将贺砚书的事告知给永安公主,甚至没有隐瞒他对太子党的敌意。
永安公主听完表情凝重:“你说,这是不是老天也在帮我,将同一阵营的人送到了我身边。”
“公主,我爹一首在调查科举舞弊的蛛丝马迹。如今知道了受益者是谁,现在着手调查,想来应该要简单许多。”沈枝意松了口气。
“我现在立刻安排人,将贺砚书安置到别处。”永安公主出声道,“你们丞相府,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沈枝意怔愣片刻,不知永安公主怎么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你猜父皇为何会招楚临风为驸马,楚明玉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了将军府的脸,为何父皇只将她禁足在东宫。”
永安公主一席话,沈枝意茅塞顿开。
自古帝王弄权,绝不希望一家独大,丞相府与将军府相互制约,他的帝王之位才能坐得稳当。
众人皆知,太子妃之位属意沈惜竹,可为何楚明玉跟在君墨辞身边,无人阻拦。
“臣女明白。”沈枝意垂下眸子。
不愧是聪明人,永安公主甚是欣慰,她与沈枝意确认了一些细节,崔嬷嬷前来提醒,太后寿宴即将开始。
“父皇希望他成为我的驸马,我便有正当理由调查楚临风。此事交给我,我定能让将军府再栽一个大跟头。”
永安公主说这话时,话语间皆是自信。
沈枝意点头,顺从她的安排。
......
寿宴即将开始,永安公主带着沈枝意一同前往。
众人各自落座,永安公主示意沈枝意坐在她身边。
“公主,我想回去和我姐姐坐一起。”沈枝意开口道。
“去吧。”永安公主没有阻拦。
沈枝意一溜烟回到沈惜竹身边,规规矩矩落座。
“喝水。”沈惜竹没有过问她和永安公主讲了什么,只是贴心地将一杯水递到沈枝意手里。
但沈枝意不这么想,她知道,想要真心,就必须要坦诚。
她隐去了永安公主的私事,将发现楚临风新科状元有问题的事告诉了沈惜竹。
沈惜竹安安静静听着:“此事交给爹爹处理,你最好不要卷入其中。”
沈枝意与楚明玉的矛盾和科举舞弊大案比起来,还是太不值一提了。
“放心吧姐姐,我懂。”沈枝意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寿宴正式开始,太后坐上主位,众人齐齐行礼,献上贺词。
皇帝也来了,又是一番行礼客套,此番寿宴才正式拉开帷幕。
沈枝意环顾西周,沈煜城凯旋归来,受邀坐在前排,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楚明玉竟坐到了君墨辞身边。
沈枝意皱眉,如此不合礼数,没有一人有异议,摆明了太子妃之位并无确认。
这样也好,日后若真出了什么变故,还可以用今日之事作托词。
沈枝意怕沈惜竹多想,一刻不停地给她夹菜,尝过哪个好吃夹哪个。
沈惜竹哭笑不得:“我不难过,你多吃点。”
沈枝意听闻,更来劲了,姐姐定然是有苦说不出,于是夹菜更勤快了。
沈惜竹见状,也不再推辞,沈枝意夹一筷子,她就吃一筷子。
“今日虽是太后寿宴,但沈将军平息东南有功。此酒敬卿之赤胆忠心,护我朝纲,卫我疆土。”
君临漳起身给沈煜城贺喜。
众人皆起身,恭贺沈将军。
“南山啊,你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君临漳笑着对沈南山道。
沈枝意顺势看过去,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从沈南山脸上看到喜色,他谢过圣恩,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正当她还在疑惑时,君临漳又开口道。
“不过沈将军如今年岁不小,是时候在京城成家立业了。”
沈枝意眉头一皱,她终于知道,此次凯旋,为何薛将军不回来。
是因为,沈煜城此次回京,就再也不回边疆了。
“圣上说得是。”沈南山应承道。
沈枝意又将目光投向沈煜城,他端坐在位,没有任何焦躁,看来也是早有预料。
一时之间,沈枝意鼻尖略有酸涩。
可惜沈煜城身在丞相府,却成了一位武将,如今只能身不由己。
圣上虽信任相府,但同时也存在忌惮,如今沈煜城功成归来,更是不能再放任他回去做出更大的功绩。
一家之内,绝不能文武双全。
沈枝意顿觉寿宴无味,动筷的频率都慢了。
“此事己成定局,无解。”
沈惜竹见她兴致缺缺,就知她在想什么,给她夹了她最爱吃的甜口菜肴。
沈枝意叹了口气,她只能低下头默默扒饭。
“此次东南战事,南山,你家小女,也可谓功不可没啊。”君临漳在人群中搜寻着身影,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沈枝意沉浸在饭食中不可自拔。
“皇上点你呢。”沈惜竹无奈地扯了扯沈枝意的裙角,轻声提醒。
沈枝意如梦初醒,放下碗筷,立刻站起身行礼。
“圣上谬赞。”她行了个大礼。
“免礼。朕封你为永宁郡主,可还喜欢?”君临漳脸上是慈爱的笑。
“臣女受宠若惊。”沈枝意这话倒是没造假。
“你担当得起。”君临漳掷地有声。
“去给沈二小姐桌上添几道菜,朕见她吃得香,心情也好。”君临漳笑起来。
“谢陛下。”沈枝意莫名其妙被赏了几道菜,受到这样的封赏,她整个人还未有实感。
酒过三巡,舞姬进场,寿宴的氛围达到顶峰。
沈枝意偶尔能察觉到楚明玉嫉妒的目光,都被她给瞪了回去。
歌舞升平,整个寿宴其乐融融,圣上准许大家随意些,便偶尔有轻微的交谈声。
沈枝意目光一遍又一遍扫过在场的人,仍旧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
江逾白,还没回来吗?
“在找谁?”沈惜竹察觉到她的目光,问道。
“啊?没有。”沈枝意矢口否认。
“之遥还有小秘密。”沈惜竹调笑道。
“下次一定告诉姐姐。”
沈枝意心中隐隐担忧,面上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他都能抽空到夕城来接她,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她无意识握紧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