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英雄会？”
听到从何堂口中说出来的这个词，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柳莺儿道：“那说不定最近江湖上出现了其他什么邪魔歪道，不一定就是冲着公子来的。”
雁南飞也赞同柳莺儿的说法，“仅凭‘诛魔’两字，就断定和公子有关系，这也太牵强附会了点！”
何堂却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几个江湖人谈论的时候，我听到了，集结，诛杀，魔螭，这几个词！”
众人都吃了一惊！
我挑了挑眉，意外道：“看来，还真是冲我来的！”
随即更加疑惑，“这太玄宗，我和他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何堂三人神色不由自主地凝重起来。
一旁的若妃看着他们，疑问道：“你们说的这个什么太玄宗，还有江湖盟，他们很厉害吗？”
何堂苦笑一声，“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
柳莺儿开口给若妃解释：“太玄宗是江湖正道之中，少数的几个能称得上名门大派的宗门之一，门下弟子近千人，甚至宗门势力，在一众名门大派当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江湖上很多人认为，太玄宗是可以比肩京都朝天宗的大宗门，有北太玄，南朝天的说法。”
柳莺儿说着看了我一眼，“太玄宗宗主，天苍道人，天榜排名第八！比公子还要高！”
“啊……”若妃忍不住惊讶出声。
何堂叹了口气，补充道：“如今最棘手的，还不是天苍道人自身的实力，而是他的另一个身份，英雄盟的现任盟主！”
“这个英雄盟，又是什么？我听你们提了好多次了？”若妃问。
柳莺儿继续解释道：“英雄盟，不是宗门或者一个门派，准确来说，是一个江湖上很有地位的组织，一些名门正派的不世高手，或者实力超绝的散修，都会选择加入英雄盟，然后会推举一位江湖上享有很高威望，并且自身实力也超绝的高手，担任英雄盟的盟主。所以，英雄盟几乎汇集了江湖上相当一部分正道的高手。英雄盟的存在，是为了监管整个江湖，镇压成了气候的邪魔外道，共同卫护江湖稳定，是整个江湖正道门派最锋利的一柄剑！”
“据说御氏皇族拿了天下后不久，英雄盟就出现了，所以英雄盟存在的历史，和大梁的国祚一样悠久。由于岁月流逝，它是什么人发起的，己经不可考证。唯一肯定的是，只要是英雄盟发出的诏令，江湖门派莫敢不从！”
柳莺儿的语气愈发沉重，“所以，如果英雄盟在召开的英雄会上，真的要对付公子的话，那么公子就会成为整个江湖的公敌，将面对整个江湖正道无休止的围剿！”
“这……”若妃眼眸瞬间瞪大，看了我一眼，此刻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震惊之余，若妃又有点疑惑，“你们之前不是说，这个英雄盟己经名存实亡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召集这么多江湖势力，对我们抱有敌意呢？”
何堂叹气道：“这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十五年前的那场清洗，足够让英雄盟安分守己……”
“这天苍道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呵呵……”我浅尝了一小口酒。
若妃眉头微皱，面带忧色，不悦道：“你还能笑得出来？”
“难不成要我哭？”我笑了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首，想那么多作甚？就算英雄盟要针对我，那也得好几天之后了，总不会现在就跳到我面前喊打喊杀吧？”
说话间，店小二将菜肴上桌。
“来，都赶紧吃吧，一会儿菜凉了，这酒有点水啊……”我招呼道。
除了我在吃，何堂西人，包括若妃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何堂和雁南飞更是面带愁容，脸色凝重。
我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怕了？”
何堂和雁南飞脸上一僵。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英雄盟在江湖的威名摆在那里，说不怕，才是自欺欺人。”
我拿起酒壶，往何堂和雁南飞的酒盏里，斟满酒液，缓缓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事皆来如此。我前面就跟你们说明白了，你们跟着我，有所图，就做好被我当弃子的准备。同样，现在我要面对英雄盟这个庞然大物，你们若是真的怕了，也可以趁早离开，免受株连，我不怪你们。”
我举起酒盏，淡淡道：“喝了这盏酒，咱们的缘分就到这儿，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自两清。”
说完，我举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柳莺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若妃，不为所动，默默地吃饭。
何堂和雁南飞面色纠结，下意识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那抹挣扎。
这不怪他们。
属实是英雄盟，在任何一个江湖人的心里，都是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这个组织里，高手如云，可以说是汇集了整个江湖最顶尖的那批战力，哪怕是我，虽然不惧，但也没有正面硬抗的信心。
他们萌生退意，我很理解，人之常情。
若是他俩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说不怕，我反而不信。
酒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
我慢条斯理地吃着，再次把选择的权利留给他们自己。
半晌后，先是雁南飞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面前的酒盏，猛地灌进嘴里，尔后低下了头，盯着桌上的酒壶，一言不发。
何堂看了看雁南飞，沧桑的老脸上泛着无可奈何的苦笑，摇了摇头，也伸手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若妃抿了抿唇，垂下目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一叹。
“想明白了？”我问。
雁南飞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在一阵沉默后，他轻声回道：“想好了……”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淡淡道：“想明白就好……快点吃吧，吃完了早点走，趁着英雄盟的人还不知晓我的踪迹。”
我伸手去拿酒壶。
谁知雁南飞却抢先一步按住了身壶，“走？往哪儿走？”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丝丝笑意，“我们哪儿都不去！”
我一愣。
一旁的何堂一改刚才的愁容满面，笑嘻嘻地拿过酒壶，给我和雁南飞各自斟满，嘿嘿一笑，“飞天神鼠和狂书生，在江湖中虽然算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好歹也有一番名号，武功我们不高明，可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
“公子可莫要看轻了我们！”
说着，何堂一饮而尽，啧啧有声，“这酒实在不咋样……”
嘴上说着不咋样，又给自己斟了一盏饮下。
柳莺儿好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菜。
若妃从愕然中回过神来，欣喜道：“你们……你们不走了？”
雁南飞夺过何堂手里的酒壶，骂道：“老东西，被你一个人喝完了！”
何堂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不悦道：“我给的钱……”，他转过头，看着若妃笑道：“英雄盟摆明了要对公子不利，我们如何能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我这张老脸虽然不值钱，但还是舍不得丢掉！”
雁南飞也笑道：“英雄盟全是高手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己！就算要死，老子死前也要咬他一块肉下来！我说过要跟着公子做事，等到圣教复兴的那一天，混个长老当当，现在走了，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太好了……”若妃高兴不己，眼中的欣喜溢于言表，“有你们在……谢谢……”
雁南飞一摆手，豪迈道：“说什么谢谢，见外了不是？”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若妃的侧颜，奇怪道：“他们三个是走是留，我都没怎么在意，英雄盟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怎么比我还担忧紧张？”
若妃一怔，何堂三人的目光也齐齐投向了她。
“我……”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我们探寻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就是……就是……”
若妃眼神闪烁，却突然对我发火道：“……吃你的饭吧！话真多！”
我一时愕然，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她却转过脸去，看向街外的行人。
雁南飞和何堂迅速收回目光，好像没看见一样，两人推杯换盏地喝酒。
柳莺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着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