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面的晨雾裹着未散的硝云,林夏的玉蝉在掌心泛着温润青光。柳如烟的白绫缠在残破的船桅上,血迹在绸缎间凝成点点寒梅。二十艘倭寇的龟船残骸半沉在浅滩,浪头拍打着船首的菊花铜雕。
"孝陵卫在龙潭山道截住最后一批倭寇。"老船夫用断桨挑起水中浮尸的腰牌,"但魏朝的尸首顺着暗河漂进溶洞了。"
玉蝉突然在林夏手中震颤,他剑鞘拨开芦苇荡,露出水下闪烁的青铜机关。柳如烟的白绫卷住锈蚀的铁环,阴玉蝉寒气凝住湍流:"这是三宝太监留下的引潮闸!"
河底传来闷雷般的机括声,腐朽的宝船龙骨缓缓抬升。船楼炮台爬满藤壶,但铜铸的龙纹炮口依然森然。林夏踏浪跃上甲板,软剑削去舱门青苔,露出"洪熙二年封存"的朱漆大字。
舱内二十具铁甲尸忽然睁眼,胸甲玉蝉纹路泛起幽光。柳如烟的白绫缠住横梁急退:"是当年郑和的亲兵卫队!"林夏剑尖挑起铁尸臂甲,内侧"甲子廿三"的编号赫然在目。
巨阙刀破空而至,刀柄暗格弹出的铜匣正嵌进主炮基座。铁尸群突然僵立,玉蝉青光中显露出甲胄内层的星图脉络。陈九斤生前驯养的白尾鸢掠过炮台,羽翼扫落积尘,露出炮管上"一炮定海疆"的铭文。
"走震位!"柳如烟的白绫在舱内织成光网。林夏踏着卦位点中龙纹炮的螭目,整艘宝船突然震颤。封存西百年的火龙出水炮缓缓转向,对准紫金山巅的烽火台。
山腰传来爆炸声,魏朝残部点燃了最后一处焚翼火种。林夏转动炮台铜环,玉蝉裂纹渗出的金液流入刻度。火龙炮发出震天怒吼,炮弹轨迹竟与星图完全重合,将山巅黑焰凌空击碎。
孝陵享殿在烟尘中崩塌,地宫青铜门显出血色纹路。柳如烟的白绫缠住坠落的横梁,阴玉蝉碎片钉入石壁结成八卦阵。林夏剑鞘击碎封门石,九枚玉蝉凹槽环绕着建文帝的水晶棺。
"林佥事果然守信!"魏朝自阴影中现身,金丝甲爬满焦痕,"用九蝉换这老朱家的秘密如何?"链子枪突然卷住两枚玉蝉残片,二十名死士破土而出。
铁尸群在玉蝉青光中苏醒,甲胄撞出金铁轰鸣。林夏软剑缠住链子枪,柳如烟的白绫卷起火药桶抛向半空。阴玉蝉碎片划破桶身,焚翼火药遇风爆燃,火浪吞没半数死士。
玉蝉脱手飞向水晶棺,金液补全棺盖星图。建文遗骸在青光中化灰,露出暗格中的鎏金匣——半卷《永乐大典》泛着幽蓝光泽。魏朝的链子枪穿透林夏左肩,却被铁尸按倒在地。柳如烟的白绫卷住最后残片,嵌入浑天仪缺口。
九道金光冲破地宫穹顶,云层显影出完整的大明疆域图。玉蝉投影扫过之处,焚翼余烬尽化青烟。魏朝在铁尸钳制下癫笑,金丝甲突然爆裂,千百条金线虫扑向浑天仪。
白尾鸢俯冲洒落牵机毒粉,虫群在晨光中僵死成灰。地缝吞没魏朝最后的咒骂时,柳如烟的白绫轻轻覆上林夏伤口。老船夫撑着破筏靠岸,舱内二十坛女儿红飘着陈香。
"宝船图纸己抵琉球。"独目映着波光,"倭寇见了火龙炮残骸,连夜逃出鸡笼山。"
河风卷起《焚翼录》残页,最终章在朝阳下清晰可辨:"甲子轮回终有度,九蝉归位量海天。民心自是千秋尺,量得山河万代安。"
林夏着温润玉蝉,裂纹中金光流转如星河倒悬。残破的宝船在晨曦中缓缓沉没,西百年前的龙纹炮口指向碧海苍穹,仿佛仍在守护这片先祖丈量过的海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