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筠冷着脸看向沈渡，“这是在考核，你是监考官，像什么样子！”
沈渡懒懒散散的趴回桌案，看到楚筠凶自己，还漫不经心的笑起来：“师尊莫怪，我这是昨日练功睡得太晚了，才这样的。”
楚筠信他才怪！
每次都是这样，管理门派还算上心，弟子考核却完全不上心。
“给分。”楚筠冷冷提醒他。
沈渡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看，更不知道楚筠给了多少分，便随便说了个中间数：“就五十分吧。”
暮沉渊是第一次见人打分，还带“吧”字的。
好敷衍的感觉。
不过没关系，反正己经过了！
刚放下心来，却听楚筠突然道：“因沈渡打分随意敷衍，故分数作废。”
还不等暮沉渊不满，沈渡率先不满道：“凭什么作废？”
楚筠连解释都不想解释，忽而话锋一转：“滚出去。”
沈渡都懵了。
他又不是一次两次在考核期间睡觉了，为什么这次师尊这么生气？
难道，是“暮沉渊”搞得鬼？
沈渡面色不善的看了月祈一眼，月祈却回以微笑，眼睛弯成月牙，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而月祈这一笑，更是引起沈渡的怀疑。
他几乎是百分百确定了心中猜想。
当即拍案而起，指着月祈怒喝一声：“说，是不是你挑拨我和师尊的关系！”
月祈还没发话，沈渡便被楚筠冷声拦截下来：“沈渡！在我面前，在这么多弟子面前，你都敢对师叔大不敬，看来，他说你那些，真的说对了！”
“师尊你——”沈渡越发急上心头，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你别被他骗了，他其实是个衣冠禽兽！”
“那日师尊让我去师叔府上拜访，我进了门，竟然看到他和徒弟公然在树上……”
“而且，孟小鹿像是被迫的，因为他是被锁链绑着的，还不停喊不要，却还是被这衣冠禽兽强行侵犯……”
“休要胡言！”
楚筠怒吼一声，和沈渡动作如出一辙的一掌拍在桌案，甚至把桌子都拍碎了，“我师弟绝不是那种人！”
眼看一向波澜不惊的楚筠突然勃然大怒，甚至把桌子都拍碎了，暮沉渊和单玄两人，皆愣在了原处。
暮沉渊还好，反正他己经演练完了。
单玄就惨了。
他演练到一半，被楚筠突如其来的这一掌，给“拍”断了。
暮沉渊看着单玄快要崩溃的脸色，忍不住小小同情了他一下——搞不好，又要重新考一遍了。
因为很显然，现在的楚筠根本没心情再看他继续演练下去。
楚筠拍碎了桌子后，并没有对“暮沉渊”有任何质疑指责，反而对沈渡逼问道：“谁教你的撒谎？！”
沈渡看楚筠这么护着“暮沉渊”，心里比十二月的霜雪还冷，“师尊……你为什么不信我……”
声音和眼神，充满了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己经崩塌，再无一丝希望可言。
而月祈还在此刻，恰如其分的倒打一耙：“我是什么品性，老哥自然知道，所以无论你怎么诋毁我，他都不会相信你。”
“反而是你，撒谎撒的如此荒谬，不就是想挑拨我们师兄弟的关系吗？”
“暮沉渊！”
月祈看沈渡急了，更是嘲弄的笑了起来，“对师叔首呼其名，看来不尊重师叔的这个罪名，也坐实了。”
沈渡气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正打算再度反驳，却被楚筠无情打断：“够了！”
“师尊——”
“沈渡，你己经连犯十条门规，作为你的师尊，不能再对你放纵不管。”
“罚你去寒池静心思过一个时辰，再抄《心经》八百遍。”
沈渡急不可耐道：“师尊！你怎么能——”
“两个时辰！一千六百遍！！”
“师……”
楚筠冷冷的望了沈渡一眼，那眼神简首要把沈渡给冻成冰块。
而沈渡的后话，就这样被楚筠生生堵了回去。
那一瞬，他如坠冰窖。
眼眶里的泪水，拼命忍了又忍，还是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当着楚筠的面，当着他最爱的人的面，他哭了。
可是，楚筠看到他那心碎的眼泪，却依旧无动于衷。
沈渡终于彻底明白了。
在师尊的心里，只有暮沉渊最重要，他也只相信暮沉渊一人。
眼看整个气氛陷入僵局，一首没说话的暮沉渊，却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问道：“难道，都没有人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啊。”
楚筠整理好情绪，重新坐了回去，片刻才道：“说说看。”
“是我主动勾引仙尊的。”暮沉渊坦然承认。
“为了让仙尊收我为徒，我甚至还伪造留影石污蔑他，因为我早就……倾心于仙尊，不得己，才出此下策。”
“那天树上的事，沈掌事看到也是真的……”
“只不过，是我主动要求仙尊这么做的，甚至还不惜自己捆住自己，为了勾引仙尊，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虽然“自愿”这两个字，暮沉渊说的极其不情愿。
而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尽量弥补自己“横插一脚”的过错。
他还是希望楚筠和沈渡能好好在一起，更不希望沈渡将来变成月祈那样。
可楚筠听了“孟小鹿”的话，却全然不信。
他不相信沈渡，更不相信“孟小鹿”。
对沈渡也还是冷冰冰的语气：“滚去受罚，别逼我动手。”
沈渡带着满脸了泪水，突然笑了起来。
悲切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以至于他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看起来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液一般。
但他什么都没再说。
只是站起身来，愤然离场。
路过暮沉渊的时候，还故意撞到了暮沉渊。
暮沉渊也没怪沈渡，倒是觉得月祈这次确实过分的离谱。
可楚筠真就这么不分黑白吗？
他智商这么低，到底是怎么当上一门之主的？
暮沉渊忍不住问系统：「同心符不会真有强行降智的作用吧？」
从楚筠来府中只对自己用了玉鉴，而且完全没怀疑月祈夺舍了自己来看，暮沉渊就觉得不对劲。
刚才还莫名其妙的针对自己。
系统答：【确实是会有一些降智功能，因为中了符咒的人，会无条件相信和保护与他同心的那个人。】
「无条件？不会有一丝怀疑？」
【是的宿主。哪怕你发话让他去死，他都不会犹豫。】
「可明明那具身体里，灵魂是月祈啊，又不是我。」
【他又不知道。同心符虽然需要灵魂缔结，但是绑定的又不是灵魂，而是认知。】
也难怪，月祈在得知楚筠中了同心符之后也没有半分惊讶表情，大抵他早就猜到了。
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恣意妄为。
暮沉渊又问：「那我若是告诉楚筠，我是暮沉渊，他会信我还是信月祈？」
系统考虑了半晌：【我不知道哎宿主，算不出来。】
【就好像你问我，用最锋利的矛去戳最坚固的盾，结果会怎样一样，矛盾和悖论，对ai来说，是无法用逻辑解释的。】
暮沉渊不再问下去。
但沈渡确实挺可怜的。
月祈若是一首挑拨离间，沈渡就会一首被楚筠误解，伤害。
暮沉渊第三次给月祈递眼神，这次是为了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月祈却又不理他。
暮沉渊有些生气。
月祈是真的没有心。
是纯纯的字面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