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渊的身体越来越冷,冷到和尸体没什么两样。
胸口的血,月祈用了各种方法,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而月祈现在己经被魔气侵蚀了意识,脑子里不停闪过一个鬼魅的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你不应该恨他吗?他欺骗你抛弃你随意玩弄你的情感,并且——从未爱过你!!”
“快杀了他!”
“杀!了!他——!!!”
月祈单手捂住发顶,想压制住这个令人烦躁的声音,却无济于事。
但哪怕如此,他还是紧紧抱着暮沉渊的身体,一刻都不想松开。
既然伤治不好,那就……
把这伤,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只不过这种程度的伤,要完全转移,得大概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里,他要一首抱着暮沉渊,还得拼命压制被魔气撕裂的身体,以及被魔气操控的意识。
而若是转移成功,他得了暮沉渊的伤,恐怕就会再也压制不住魔气,变成如烛弋所说的嗜血怪物。
变成怪物吗?
月祈轻吻暮沉渊苍白的脸色,血眸里透着无与伦比的温柔与宠溺。
“为了师尊,哪怕万劫不复,我也愿意……”
甚至为了防止失去意识后,做出伤害师尊的举动,他在转移伤的同时,又对暮沉渊的身体设了一层保护结界。
是最高级的保护结界。
那是他这辈子,对这唯一一人,所有的爱。
两人的身体渐渐散发出暖色的光晕,光芒逐渐笼罩了整个昏暗的山洞。
月祈吻的愈发温柔,虽然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但暮沉渊的身体确实有所好转,不再冷如尸体。
回暖之后,暮沉渊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他的意识逐渐苏醒,但又不是完全苏醒。
只觉得有谁抱着自己,一首抱着。
有一股玉兰花的清香。
一定是月祈!
暮沉渊瞬间安心,像个乖巧的猫咪一般,缩在月祈的怀里,蹭了蹭。
也就在这么一瞬。
他突然好留恋这份温暖。
就像树木留恋阳光,莲花留恋池水一般。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月祈吗?
不应该吧……
可如果不是,刚才看到月祈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不希望他死?
不仅仅因为月祈保护了自己。
而是从很早之前,他便不想月祈死。
只是一首不愿意承认罢了。
没有答案。
无从得知。
*
三天后,月祈终于把暮沉渊的伤完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趁现在还没暴走,他立刻松开了暮沉渊的身体。
而刚离开暮沉渊,他的胸口便如喷泉一般,往外涌出大量血迹。
他的意识也己经模糊。
但还是坚持着用最后一分清醒,从储物戒中放出了另一具身体。
那是孟小鹿的身体。
他没杀孟小鹿,还好好保管了他的灵魂和身体。
孟小鹿出了储物戒后,躺在地上,幽幽转醒。
刚醒,就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眼眸也满是血色的月祈,吓的大跳起来,“你!你是谁!”
月祈没空和他解释。
只是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一边捂着不住滴血的胸口,一边艰难的递给他。
孟小鹿看那银色的指环样式很独特,而且此刻己经完全染上了鲜血。
“这……这是……”孟小鹿慌张道,也根本不敢接。
“替我,把它……给他……”
月祈己经撑到了极限,他唇色发白,就连只说几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而这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就好像他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扼住了一样。
失血过多和魔气侵蚀,让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压力。
灵魂在瓦解……
血,想要好多血……
月祈双手抱头,仅存的意识也要被彻底吞噬了。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时间了。
只留下最后一句:“照顾好他……他是你师尊……”便决绝转身。
背后,是一一连串的血色脚印。
洞中,还一脸懵逼的孟小鹿怔怔的看着月祈消失在眼前。
“哐”的一声,指环掉在地上。
孟小鹿蹲下好奇的捡了起来,又往旁边看去,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石台上还躺着一个人。
这人……又是谁啊?
他有点混乱,他不应该在参加剑展回来的路上吗?
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奇怪的山洞,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
不过孟小鹿也没纠结,他还是很担心这个躺着一动不动的陌生人的。
谁让他天生热心肠呢。
孟小鹿靠近暮沉渊,帮他探了探脉搏,很正常。
又摸了摸额头,温度也正常。
没什么大碍。
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只是,这人好像在不断呓语着什么。
孟小鹿是好奇宝宝,很想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便凑近仔细听了起来。
暮沉渊本来安心的缩在月祈的怀里,以为可以一首得到这令他安心的怀抱。
却突然他失去了那玉兰花的味道。
一瞬间失落感袭来,他竟渴求月祈再抱抱他。
月祈是不想要他了吗?
迷糊中,暮沉渊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还是醒不过来。
唯有嘴里,不断呓语——
“月祈,不要离开我。”
“我好像……”
爱上了你。